白沅趁着陈纸纸不注意，捞走了他面前的孩子。
陈纸纸好像并不意外他们能找到这个地方，恶狠狠地瞪向他们：“你们还来多管闲事？”。
柏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皱着眉头问道：“昨天你和我们说的都是假的？”
陈纸纸扔下手中的刀，捧着肚子笑了一会儿：“警察叔叔觉得我在骗你吗？”
柏木直视他的眼睛：“你现在的行为很难让人判断你之前的言行是否真实。”
陈纸纸突然不笑了，举起手指一直点着柏木，他板着脸说道：“就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警察，不相信我说的话，觉得我是小孩子才会让我变成现在这样。”
陈纸纸低头瞧了自己沾满血的双手，抓起血渍的衣服搓了两下，脸上带了些惆怅的神情，语气悲伤：“如果你们当时救了我，我就不会变成这样，这些小弟弟小妹妹就不会被我杀了。”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警察！”陈纸纸突然提高了音量，痛声哭诉道。
柏木心中微动，看着抱头痛哭的陈纸纸想要上前安慰，姜桥拉着他的胳膊对他摇了头，柏木纠结了一下，停在原地。
等了半天没动静，陈纸纸抬起头，眼神凶狠，哪有哭过的痕迹：“你不是说自己是警察吗？怎么不过来安慰我？”
姜桥觉得这娃差不多疯了，说话颠三倒四。
白沅放下手中抱着的小孩儿，检查了一遍，除了手臂上一道很浅的划痕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陈纸纸身上的血渍应该是砍杀别的孩童来的。
见小孩儿没什么大碍，白沅偏头看向陈纸纸：“过来安慰你？然后你再捅他一刀？小朋友你这个打算做的倒是不错。”
白沅看向他腿上露出的刀刃，陈纸纸见已经暴露，也不多加隐藏，抽出了腿上绑缚的小刀。
神色之间根本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儿：“不错啊，看来这个副本还真有大佬，但是大佬又怎么样，你们不忍心下手，这些分数就都是我的。”
姜桥眼角一跳：“他们四个怎么了？”
陈纸纸能说分数是他的，那就是其他四人已经被他用某种手段干掉了。按照冯风的性格，不可能拱手将分数让给别人，就算是救了他也不行。
陈纸纸咂咂嘴，一脸不满：“对蠢货能怎么办，我救了他们居然嫌我是小孩儿碍事。那我救他们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碍事？”
“既然觉得我不行，那就让他们看到我行的一面呗。”陈纸纸脸上浮现了笑容，“我像打晕那个姐姐一样打晕了他们，一刀一刀地扎向他们的心脏还有肚子，到处都是血，他们都把孩子吓哭了。”
陈纸纸看着身上的血迹，叹了一口气：“他们都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柏木忍着怒气问道：“这些都是人命，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
陈纸纸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又开始捧着肚子笑起来，咯咯说道：“警察叔叔，阿戮说了，这关不死人，他们现实是不会出事的，就是在这里面受点苦。你还要管这种虚拟游戏的事情？”
“陈纸纸你认真想想这真的是虚拟游戏吗？”白沅语气冷淡，“孩子的死亡是真实的，你已经杀了五个孩子了。你的手上已经沾了五条命，你还认为是虚拟游戏吗？”
陈纸纸思考了一瞬间，貌似是认同了白沅的说法，但是立马又变了一个脸：“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手上不是第一条命了。”
他露出一个痴迷的笑容：“我可是亲手杀了我那个酒鬼爸爸呢，还有一个恶毒的女人，还有我那个不负责任把我丢给他的妈妈，还有同母异父的弟弟，弟弟还只会哭不会说话，我捂住了他的嘴，好软好软，过一会儿他就没声了。”
接着他语气嘲讽看向了柏木：“警察叔叔你知道吗，最后法院判刑的居然是我妈妈新的相好，我厉害吗？”
陈纸纸笑得天真无邪，好像一个乞求大人称赞的小孩儿。谁能想到，这幅纯真的面皮下，居然是一个恶魔。
“你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姜桥觉得这孩子估计是受了不少刺激才变成这样。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想要拿分杀人，今天是最后一天，还有十个小时大家就能出去了，只要稳住他，就能让剩下的孩子免受侵害。
陈纸纸听到她说的话歪了歪头，眼神闪过一丝哀伤，说道：“爸爸从我记事开始就打妈妈，我七岁的时候妈妈终于受不了了，要和他离婚。”
“我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就是希望妈妈能够带走我，离开那个狼窝。可是她背叛了我，自己走了，把我留给了酒鬼爸爸。”
“我很难过，但是妈妈能离开我还是感到很高兴。酒鬼爸爸整天打我，我唯一的寄托就是妈妈每周来看我一次，可是后来她逐渐变成了一个月看我一次。”
“有一天酒鬼爸爸又喝醉了，把玻璃碎片塞到我的身上，和我说妈妈嫁给了别人还生了小弟弟。”
或许怨恨就是那一刻滋生的，陈纸纸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怪过他的母亲，就算是把他丢下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卑微的希望母亲能够一周看他一次，只是这样而已。可是母亲不但没有遵守诺言还生了小弟弟。
妈妈不要我了。陈纸纸根本感受不到玻璃碎片塞进身体的疼痛，只觉得心口好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一样。
那天晚上，酒鬼父亲打了他好久，最后踹了他一脚才摇摇晃晃去睡觉。良久，陈纸纸才从地上爬起了，步履蹒跚地去到了卫生间，一点一点把碎片从身上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