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和陆弃在霞平待了不少时日,又想起海岛的凉风习习,所以便同何县令和姜月告别,只道日后会来参加婚礼。
姜月含泪送别苏清欢。
苏清欢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挥手告别,看着牧简之和姜月并排站在一起,堪称璧人,心里也替他们高兴。
陆弃道:“别看了。”
他手中握着个匣子,是何县令送给他那个。
苏清欢见状笑道:“你还拿着这宝贝呢。”
其实匣子里并没有什么玄妙的东西,就是一颗东珠,但是很大很圆,价值千金。
何县令说他救了鲛人,后者所赠。
苏清欢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表示怀疑,鲛人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怎么会存在?
而且何县令也说,那人只是寻常,没有看出异常,只是后来跳进水里走了,他便怀疑是鲛人,并把之后一系列的幸运归结为这颗东珠的保佑。
这就类似于个人的吉祥物?
苏清欢是不赞成收这么贵重礼物的,毕竟何县令全部家当加起来,恐怕也没有这颗东珠值钱。
可是陆弃却说已经回了价值相当甚至更多的礼物,要的是这份幸运。
苏清欢心里想,后来何县令的这些遭遇哪里算得上幸运?只是人有时候还是要有点希望自我安慰,想起来也是一声叹息。
可是没想到,她回到海岛上还不到半个月就出了事。
这日她正在海边抓螃蟹,玩得不亦乐乎,忽然听说姜月来了,顿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姜月?”她又问了一遍。
姜月难道不应该在紧锣密鼓准备她的婚事吗?怎么会赶来?
难道是牧简之来找陆弃有事?
“是。”白芷忧心忡忡,“奴婢看着,姜姑娘是哭过的,眼睛都是肿的。而且她一个人雇了马车来的,连丫鬟都没带。”
苏清欢大惊失色:“这丫头好大的胆子。走,咱们快回去看看。”
她把鞋袜穿上,跟陆弃说了一声就匆匆回去。
姜月一看见她就哭。
苏清欢道:“月儿别哭,你哭得我心慌。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月哭道:“夫人,我不嫁了,我不嫁牧简之了!”
这是心心念念,即使口中说着恨,心里却从未舍得割舍的人,现在说出不嫁,她心如刀割。
“不嫁就不嫁。”苏清欢先稳住她,“有话慢慢说,天没塌下来。”
都走到这一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能让姜月这般?
姜月道:“夫人,我不嫁牧简之了,不嫁了……外公逼我,说牧简之什么都好,是我自己太小心眼容不得人……可是我心里难过啊!那丫鬟,和他那般亲密,他们,他们还在一起做那种事情,我,我……”
苏清欢听得迷迷糊糊,在她的循循诱导之下,姜月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
原来,牧简之身边是有个通房大丫鬟的,是这几年他才收的,照顾他饮食起居。
听说牧简之要娶亲,那丫鬟也是厉害,日夜兼程地坐马车赶来,说是要替牧简之操持婚事。
她确实也对姜月恭恭敬敬,可是却又处处表现她和牧简之的熟悉,有意无意给姜月上眼药。
“原来我以为我能容下一个丫鬟,”姜月已经不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决,“可是现在我知道,我容不下,我看见她就恨不得撕她。她竟然敢在我家里勾、引牧简之做那种事情……”
第1581章 与君相决绝
按理说,牧简之和他自己的通房丫鬟做什么是无可指摘的。
可是在姜月家里,又是大婚前夕,这实在令人膈应。
姜月自嘲地笑道:“可是这次,不管我外公还是牧简之都认为是我小题大做。我外公说那只是个丫鬟,我这般计较太失、身份;牧简之说那丫鬟跟了他几年,现在把她发卖出去,恐怕她活不了。呵呵,只有我一个人是不可理喻的。”
所以她逃了出来,来苏清欢这里找共鸣。
可是苏清欢如何能给她出这种主意?
她严肃地道:“月儿,无论做任何决定,你要想最坏的情形。如果你能接受,那我就不劝你了。否则。你还是好好斟酌一下。”
嫁给牧简之,对姜月来说是一个很优的选项。
牧简之的“低娶”,是记着当年情谊;可是别人就没有这一层考量了,到时候别说通房丫鬟,就是有几个妾室,恐怕姜月也说不出什么。
姜月脸色惨白,却不肯低头。
“最坏的情形不过是我终身不嫁,而他另聘高官之女,飞黄腾达罢了。或许我将来嫁了别人,要受更多的委屈。可是夫人,我可以吃苦,也受得了委屈,苟且偷生,只是这委屈,不能是我心上人给我的。”
从牧简之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那刻起,她就做了决定。
“夫人,我在等他。虽然我不承认,但是我一直在。五年了,我人生中最好的五年时光就这样白白消耗。可是您知道吗?做出悔婚的决定,我只用了一息时间。”
他用一息时间,摧毁了她何止五年的信仰和坚持?
信仰的崩塌,也不过是一瞬间。
他护着身后之人,责备地看着她……于是一切戛然而止。
“我想别人是都会以为我疯了的,只有夫人或许能明白我的坚持。”姜月道,“夫人,我和牧简之,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