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佳，你之前买的衣服怎么不穿了。”
梁信佳笑了笑，“觉得不太合适。”
梁有民：“不合适叫你妈带你去买新的。”
头发剪完的那一刻，梁信佳知道，她再也不要喜欢周衍了，她喜欢周衍喜欢的不像自己了。
螃蟹通过蜕壳来获得更坚硬的外壳，将柔软的自己剥出，装进更加坚硬的铠甲。她也在长大，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梁信佳开始慢慢疏远周衍。
整个冬天过去，春天夏天接踵而来。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淡。到了后来，俩人单独遇见了连说话也觉得尴尬。
周六一大早，梁信佳就背书包出门了。出门时与对面刚出来弯腰穿鞋的周衍碰面。周衍见她愣了愣，三除五一下穿好了鞋，整理了一下衣角也出了门。
周衍这人就是这样，无论走在哪里，都让人忽略不了。他走在她的旁边，她鼻子里都是他的味道。
梁信佳先打了招呼，“早上好啊。”
周衍嗯了一声。
他们俩有很久没有这样单独说过话了吧。梁信佳也记不太清了。周衍好像又长高了点，头发还是乱乱的像个鸡窝，一双眼睛就像是没睡醒一样。从梁信佳的角度看去，一眼就能看到他消瘦的肩胛骨。
到了楼下，周衍才淡声开口问道“你去哪？”
梁信佳慢吞吞的说，“补习班。”
周衍看了梁信佳一眼，她越来越瘦了。本来还有点婴儿肥的脸直接变成了瓜子脸，更称的一双杏仁眼又大又圆，眼睛下面蒙了一层淡淡的青色。
倒像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周衍嗤笑一声，“先走了。”
周衍向学校方向走去，他又是去乐队训练吧。梁信佳走在路上慢腾腾的想。
他们两个就像是两条涓涓流淌的小河，自己有自己的春夏秋冬。可就算是两条毫无交集的小河，在汇入大海的一刻，也会相聚。
高三的时候他们换了一个新的教导主任。新教导主任上任时，恰逢元旦。他就大手一挥，就说要举办个合唱比赛。美名其曰，高考前最后的放松。
梁信佳从小体质不好，一到高三又整日整日的熬夜。
合唱比赛间，她又感冒了，咳嗽咳的话都说不出来，于是她成了全部唯一一个没有参加合唱的人。
每当班上排练时，她一个人坐在下面写作业。来来往往的人总是会瞄她一眼，梁信佳坐立不安。
别人羡慕她有更多的时间学习，却不知道她一个人坐在下面有多孤独。
他们好像两个世界，台上一个，台下一个。梁信佳融不进去他们的世界。
陈希尔毫无意义是班上的指挥，她背对着梁信佳站着，身后的马尾一晃一晃的。
不远处，周衍在和王昭和说话。过了一会儿，王昭和点了点头，周衍就瘸着腿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
梁信佳忍不住想笑，周衍这样也太像一只鸭子了。
周衍在梁信佳的旁边坐了下来，他身体往后倾着，手搭在扶手上。
梁信佳想了一想，还是问道，“你不去排练吗？”
周衍看了一眼她，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你觉得我这样还能站吗？”
梁信佳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过了会儿，周衍又自己支支吾吾的解释说，“我刚抬东西把脚给扭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两个人坐下面总比一个人要好，至少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目光了。
排练的日子里，梁信佳埋头写作业，周衍就不知道拿本什么书，翘着腿在下面看。他书看的快，几乎一天看一本。甚至看着看着还笑出声来，又打断了梁信佳的思路。
梁信佳闷着一肚子的气。
其中，总有目光从台上看下来。梁信佳一抬头，又看见陈希尔笑眯眯的和其他人说话。
她依旧漂亮，可现在梁信佳看来，却漂亮的太俗了。
第11章
到正式比赛那天，学校礼堂里挤满了人。梁信佳和周衍两个没有参加的人早早的坐在了观众席里。
梁信佳到时，周衍已经坐了下来。他戴着耳机，阖着眼，脸色清冷。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勾深了他脸部的轮廓。梁信佳顿了顿，看了看四周，和周衍隔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周衍掀了下眼皮，别过了头。
礼堂里光线暗淡。为了保暖，门窗都紧紧的闭着。上千个学生在里头，礼堂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夹杂着煎饼果子的味道，仔细闻闻还有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梁信佳觉的嗓子有点痒，鼻子也被堵住了，她就像是溺水的人，整个人闷的喘不过气来。
幸好带了水，梁信佳喝了一口。才想起这是刚装上的热水。她呛的直接咳了起来，整张脸咳的通红。
梁信佳怀疑她自己再咳下去，肺都有可能会咳出来。
梁信佳扭过头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却碰巧撞上了周衍的目光。梁信佳不想在他面前丢脸，扭过了头，压抑着喉咙里的不舒服。
周衍听着旁边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小声的，从喉咙尖冒出来的。发声者不敢咳的太大声，小心压抑着。
他眸光动了动，直接站起身来。
梁信佳还在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先溜走，就被人带出了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