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想起来了,“静海侯谢宣曾和太康郡主打赌,总共比了三局,太康郡主赢了三局。最后一局代表太康郡主和谢宣比剑的,便是您养大的这位阿旸吧?听说他剑法好极了。”
“正是。”广宁王满是赞许,“阿旸剑法精奇,傲视同侪。”
开化侯恨得牙庠庠。
若不是张旸天赋异禀,剑法精妙到了常人难以想像的程度,又怎能逃脱一次又一次的劫杀,平平安安的活到了今天?
“小香的夫婿,名唤张扬?”皇帝笑问:“是四处张扬的张扬么?”
广宁王解释,“陛下,阿旸的名字并非四处张扬的扬,而是雨旸时若的旸。”
“雨旸时若在仁君,鼎鼐调和有大臣”,广宁王特意提到雨旸时若这四个字,含有对皇帝的赞美之意,但又不会过于露骨直白。皇帝听了果然很满意,“这名字取的好。”
陈墨池听到“小香的夫婿”这几个字,大为忿恨。
他是香璎生父,凭什么香璎的婚事,他却不能作主?
“陛下明鉴。”陈墨池跪倒陈情,“张旸身世不明,来历不清,璎儿怎能许给他?”
“怎么回事?”皇帝问广宁王。
开化侯低着头,眼中闪过兴奋光芒。
终于提到张旸的身世了。他倒要看看,广宁王能怎么说!
张旸误以为他开化侯是生父,哈哈哈。广宁王当着皇帝的面,必定不敢撒谎,广宁王会“实话实说”么?
“阿旸的母亲,是位名门淑女。”广宁王沉声道:“可惜遇人不淑,阿旸的生父,十分不堪。不过阿旸的母亲早已离开他生父,他生父也绝对不会承认阿旸母子二人。阿旸由臣一手养大,他的性情人品,臣最是了解不过。这个孩子聪明忠贞,不言而信,臣的父王母妃、臣的岳母,每一位长辈都很喜欢他。陛下,臣以为一个人的人品性情,比出身更为重要。”
把开化侯给气的。
好嘛,敢情他在广宁王、张旸这些人看来,只配得到这样的评价?
“张旸的生父十分不堪?”陈墨池大惊,“那如何使得?有其父必有其子!”
广宁王不悦,“陈驸马这样的父亲,却有璎儿这样的女儿,可见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经不起推敲。”
“我是怎样的父亲?”陈墨池强自支撑。
广宁王冷笑,“一定要我把话说明白么?好,那我也不给你留面子了。安王府议这门婚事之时,也曾顾虑过阿旸生父不堪,不是女婿的最佳人选。家母和岳母大人却说,璎儿和阿旸什么都配,就连各自有个坏蛋亲爹,都很相配。”
陈墨池两边脸颊被包裹着,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的眼神十分复杂,愤怒、羞愧、耻辱、慌乱,更有说不出的恐惧。
当着皇帝、皇太子的面说他是坏蛋亲爹,这比打他的脸更狠……
皇太子脸上也**辣的。
陈墨池是他亲姐夫,骂陈墨池他当然也脸上无光。但他又没办法责怪广宁王,毕竟陈墨池抛妻弃女在先,强行干涉香璎的婚事在后,对于香璎来说,陈墨池确实不是慈父。
沉默了许久的楚王出来打圆场,“坏蛋亲爹什么的,只是老人家的气话罢了。不过,璎儿和阿旸确实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世上再没哪对少年少女,像他俩这般相配了,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恭喜广宁皇叔。”楚王深深一揖,“到时候小侄一定到安王府讨杯喜酒。”
皇太子也道:“恭喜皇叔喜得佳婿。”
皇帝微笑,“阿宪,你这个女婿挑得是有多好,五郎如此嘉许。”
广宁王吹牛皮,“陛下,臣这个女婿挑得有多好,您看看庸王伯父的反应便知道了。两个孩子还小,本来打算先定亲的,谁知庸王伯父见了阿旸,便吵着要直接成亲,怕这么好看的小女婿被抢走了。”
“人才这般出色?”皇帝有些惊奇。
楚王忙道:“父皇若亲眼见过阿旸,便不会有此一问了。阿旸相貌之佳,为孩儿生平所仅见。”
皇帝有些好奇,吩咐广宁王,“改天带小香和她的小女婿来见朕。”
皇帝另有国事要处理,问明情况,众人便告退了。
陈墨池挨了广宁王一顿打,皇帝连句斥责的话都没对广宁王说,当然更没有任何处罚。
这其实已经表明了皇帝的态度。
陈墨池又羞又气,又是惶恐。
皇帝这是厌弃他了么?
皇太子客客气气的送走广宁王、楚王,命陈墨池和开化侯随他去了文德殿。
“太康郡主的婚事,大驸马最好不要插手。”皇太子吩咐,“毕竟太康郡主住在安王府,而不是南阳公主府。”
陈墨池心里一股恶气憋得实在难受,“世上哪有我这样窝囊的父亲,竟管不得女儿的婚事。”
皇太子和南阳公主感情一向很好,但对陈墨池今天的言行,极为反感,“陛下已经认可了太康郡主和张旸的婚事,大驸马要和陛下作对么?”
“臣不敢。”陈墨池吓出一身冷汗。
皇太子又吩咐开化侯,“张俊入赘之事,勿复再提。”
开化侯笑容诡异,“张旸入赘,看来已是板上钉钉。这是喜事,臣定有贺礼送上。”
皇太子以为开化侯真打算给安王府送贺礼,微笑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