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匹快马到了近前,马上两名蒙面人飞身跃下,手持铁铲,向墓碑砸去!
一声长笑,青松间人影浮动,三名少年挡在墓碑前。
蒙面人一愣。
中埋伏了?他们来得如此神速,居然有人比他们还早?
中间的青衣少年薄唇轻启,“动手!”两边的少年应声而动,把手中卷着的席子甩开,席子直铺到蒙面人脚下。
蒙面人又是一愣。
这是何意?
青衣少年眼睛微咪,“一滴血不许洒在地上。”
蒙面人这才知道铺席子的意思,大惊想逃,但已经来不及了,剑气纵横,颓然倒地。
“你们,究竟是谁……”蒙面人气息微弱,自知将死,但死得实在不甘心。
两名少年呸了一声,“坏蛋!你们把香公墓碑砸了,坟墓破坏了,等南阳公主来了,自然便祭拜不成了。心思好不毒辣!”
“为,为公主效忠,死,死而无憾……”蒙面人狂吐鲜血。
“是为公主效忠,还是为公主的敌人效忠啊?”青衣少年懒洋洋的问。
蒙面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两名少年把席子卷好,满意的看了看地面,“就好像没人来过一样。”
青衣少年一声长啸,三人负起席子,奔入青松林。
两匹快马受惊,悲鸣着在路上乱跑。
南阳公主的车队有侍从负责前哨,带上卫兵把惊马射杀、就地掩埋,没影响公主出行。
两匹马和两个骑士都消失了,又有谁知道他们曾经来过这里?
南阳公主和陈墨池憋着一口气,下了车。
前面就是香公墓地了,南阳公主双眼紧闭,许久也迈不出一步。
她要祭拜一个平民百姓了……堂堂公主,要对一个长眠在此地的平民百姓屈膝……
她实在不愿迈出这一步,但是,楚王在看着她,谈靖、扬曦等人在看着她,更要命的是,张宪、香馥、香璎在看着她。
如果她打退堂鼓,楚王不会放过她,公侯子弟不会放过她,香璎尤其不会放过她。
南阳公主肠子都悔青了。
为什么没有赶在张宪迎娶香馥之前,让香家从吉安城消失?
“公主,请。”陈墨池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沙哑。
他也不想催南阳公主的,但没办法,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不过的。
“大姐,弟弟来扶你?”楚王带着笑的、假惺惺的、让南阳公主听了便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不用。”南阳公主咬咬牙狠狠心,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右脚。
到墓地前的路并不长,南阳公主却走了很久。
一步一步,她仿佛踩着刀尖一般,每一步都扎心。
陈墨池和她并肩同行,心情一样沉重、沉痛。
这夫妻俩终于走到墓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香璎热泪盈眶。
祖父,您看到了么?那个您曾经寄予厚望的人,那个您把他从泥泞中拉出来送上光明大道的人,那个许嫁独生爱女的人,终于来看您了。
他做了亏心事,想永远躲着您。但我不允许。
他可以爱慕虚荣,可以另攀高枝,可以抛妻弃女,但不可以抹杀过去。
他欠您一个解释,一个道歉。
今天,他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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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陈墨池不愿面对祖父,但真到了祖父墓前,他良心发现了。
他伏在祖父坟前痛哭,久久不愿起身。
南阳公主小声提醒过他好几回,他恍若无闻。
南阳公主无奈,只好陪他一起跪着,陪他一起落泪。
难熬啊,对于南阳公主来说,实在太难熬了。
陈墨池这样的做法,简直是在延长南阳公主的刑期。
最后陈墨池吐血昏晕,南阳公主才算是解脱了,“快,快把驸马扶上车,召太医,速召太医!”
侍从们把陈墨池扶上马车,南阳公主跟着上来,无力的靠在车厢上。
谁知这样还走了。
楚王敬佩香公高义,带着谈靖、扬曦等人隆重祭奠。
李令煦文采最好,庄严肃穆的念了一篇骈四骊六、典丽堂皇的祭文。
这祭文做得极为用心,对仗工整,词藻华丽,但是很长,于是南阳公主不得不在车里耐心等待。
楚王等人上香,楚王亲手把色泽金黄、清香柔和的桂花酒洒在墓前。
张宪代表香家,向楚王、谈靖、扬曦等人致谢。
把南阳公主给气的。怎么,这成了楚王的人情了?
可怜陈墨池悠悠醒转,正好听到张宪以香家女婿的身份答谢客人,一口气没上来,又晕过去了。
南阳公主狼狈又难堪。
何盈、陈乐欣、韩慧等人为形势所迫,也到墓前下拜。
香璎亲自答谢,何盈和韩慧心中恼怒,面上还不显,陈乐欣涵养功夫差得远了,气愤讽刺,“你可算是为你祖父挣到身后荣光了,这下子你满意了?”
香璎冷冷的望着她,不说话。
陈乐欣心里发毛,“你,你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香璎慢吞吞的提醒,“打机锋你们输了,要受罚的。明天到普圆寺受罚,休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