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对比的，是一号摄影棚里的定妆照拍摄，有条不紊的进行。
古君然有个习惯，当演员拍定妆或者拍戏的时候，他一般是默默地坐在主导演的位置上不说话，他一皱眉，副导演就知道有问题了，要喊卡重来。
他一点头，那表示还不错。
但自从接水回来，古君然就像变了个人，不管女演员什么表情什么姿势，男人一直皱着眉。
古导通身的沉闷气场，导致拍摄现场气压太低，把女演员都吓哭了。
“先休息会儿。”
古君然终于开口。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演员和工作人员休息，古君然开始翻看成片，越翻眉头越是紧蹙。
想起刚刚那一眼，古君然有种预感，这次，他好像要输了。
二十分钟后，古君然团队重新调整心态重来，女演员已经去换了第二套服装。
想象中的设计布景是寒冬被白雪覆盖的湖心亭上。
站在道具亭子里的女演员，简约的旗头上带着浅灰色的绒花，配着一支透明水滴状步摇，一件墨色大斗篷把女演员整个包起来，斗篷边缘，雪白的兔儿毛扫在女演员皎白的脸上，说不出的清丽。
连摄影师都看愣了一秒，端着镜头对准女演员，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古君然抱着胳膊坐在工作区，注视着整个幕布前的场景，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女演员拍了大概十组照片之后，古君然菲唇抿得越来越紧。
看着导演神色不对，摄影师苦着脸建议：“古导，要不要休息一下？”
古君然点头，很自然的拿了杯子，又去接水。
古君然一走，整个一号摄影棚里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二号摄影棚的化妆师建议，给花篱眼尾下面点颗小小的胭脂红痣。
这个建议被孟子阳采纳。
孟子阳拍板决定后，花篱重新站回白色幕布。
当化妆师在女人的眼尾下面大概二指处，点上一颗胭脂红痣时，鼓风机一吹，发丝轻扬，白纱浅拂，摄影师看着镜头，笑容绽开，发现整个画面都明媚了。
“丫头，笑一下。”
孟子阳说道，花篱歪着脑袋依言笑开。
画面活了。
整个二号摄影棚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
谁也没发现，侧身伫立在门口的古君然，看着雪白幕布前的花篱愣了三秒。
三秒之后，男人回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蹙眉，半饷，走进自己的摄影棚，对服装师声音低沉的开口：
“去拿件红斗篷。”
“什么？”摄影师正半跪在地上吭哧吭哧的找角度，乍然听到古导要拍红斗篷，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古导不是从来只用水墨色吗？
服装师赶紧去拿了一件红斗篷给女演员换上。
换上之后，马上开拍。
大红色的斗篷如一支腊梅绽开在只有黑白灰三色的画面里。
但古君然的眉蹙得更紧了。
满脑袋都是那颗痣，烦死了！
*
夜里，刘沐辰的公寓。
花篱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盯着微博。
终于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剧组官宣了洛绫容和莫易的定妆照。
定妆照一经发布，立马引了三千加的留言。
留言几乎分为两派，一派是对孟子阳作品的唱衰，一派是网友被洛绫容颜值的惊艳。
这时，刘沐辰刚好洗完澡出来。
男人穿了件宽松的白t恤，身材掀长，身形俊削，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突兀的是，男人宽大的袖子下面，微微漏出手臂上狰狞的青黑色文身，几乎破坏了整幅画面的所有美感。
只有在花篱面前，刘沐辰才敢穿这么宽松舒适的衣服。
花篱抬眼看了一眼刘沐辰，感叹刘沐辰难得这么清爽，旋即又继续刷微博。
刘沐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歪着脑袋看花篱的手机屏幕，只一眼便定住了。
照片里，桃花满地，活泼娇俏的女人一身白纱云裳，正荡着秋千，风一吹，额前几丝柔软的碎发拂过女人眼尾的那颗胭脂红痣。
“可以啊！小丫头”
刘沐辰忍不住朝花篱脑袋拍了一掌。
花篱摸了摸脑袋，坐得离刘沐辰远了一点。
刘沐辰摸了摸下巴分析：
“孟子阳工作室做出的剧除了近几部口碑不太好之外，其他的几乎是部部爆款，而且《无伤》本就是大ip，自带流量，这次你的定妆照看来很符合原著党心里洛绫容的形象。”
花篱摇头：“但是微博下面唱衰的留言占了大半。”
刘沐辰想了想，很快想到了其中关键：
“孟子阳拍的几部历史剧把口碑败了，在观众认可度方面，确实比不上古君然。”
花篱蹙眉：“古导今天也在拍定妆照，看样子是一部清宫剧。”
刘沐辰抿唇：“那日子撞了，神仙打架。”
话落，刘沐辰摸了摸花篱的头安慰：“没关系，这些都不是你担心的，你演好角色就好了。”
花篱点头，继续翻微博：“话说今晚，古导应该也会发定妆照，怎么现在还没发……”
听花篱自言自语，刘沐辰思绪飘远。
说起来，刘沐辰下次看见古君然的时候，还要对古君然说声谢谢，要不是他，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