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求着他娶我。”兮颜心中腹诽,竟是因为唐促那个祸水,那自己真是无辜的紧。他和她原本就非彼此良配,共同的使命却将无爱的二人绑在一起,做了十载夫妻。可惜他俩八字不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时候少,水火不容互相伤害倒是常态。说到底,他和她,都是受害者好不好。
女人似被她这句话激怒,高扬起右手。
“住手,谁给你的胆子动她?”东方青一把推开女人,上前扶住兮颜。刚刚,兮颜险些被妒火中烧的女人推下城墙。
“你怎么来了?拿下整个北佑城了?”兮颜挑眉看向他。
“孤只用半日的时间,就攻克了北佑城主门,屠了你一万将士。如今,孤的精锐部队尽数入城。你以为,你剩下的那些残兵败勇,藏在城中,偷偷摸摸地与孤打巷战,还能坚持多久?好兮颜,别再做困兽之斗了,你守不住这座城。”东方青神色温柔地劝道。
“好啊,我就站在这里,想要北佑城,你们放马过来啊。”兮颜唇角绽放出惑人的微笑,原本困住她的绳子不见了,她手中,握着重阴。
一旁的女人趁机进言:“蛮王陛下,千万别被浦兮颜蛊惑。她们浦族故步自封,百年来死守于此,顽昧愚忠,不可能投降。斩草要除根,咱们要夺取华族九州,必须除去她。”
像是要印证女人的话,兮颜突然向东方青袭来,出招狠毒,下手毫不留情。
蛮荒武士们纷纷上前护驾,将兮颜围住。
东方青原本纠结的面色,终被狠厉所取代。优柔寡断不是蛮王的作风,他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默许了女人之前的提议。
女人大喜,趾高气扬冲兮颜道:“浦兮颜,如你所愿,今日,我们就要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踏平华族九州。”
兮颜摇头轻嗤:“你在开玩笑吗?今日,即使我浦兮颜变成一具尸体,也没人能从那上面踏过去。”
“你什么意思?”
“东方青,”兮颜看向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蛮王,“咱们说再见吧。”
红色的信号弹自她袖中升起,在北佑城上空炸开。
“轰隆隆——”声声巨响随之大作,震天动地。北佑城四周城墙,连着千莽山山体一起,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崩塌。
“大王,北佑城内所有机关阵全部开启,这是当年荒王留下的自毁机制啊。再不走,咱们就要被埋葬于此了。”蛮王的谋士急声道。
兮颜手握重阴,舔去唇角的鲜红,露出嗜血的笑容:“有我浦兮颜在此,今日,谁都别想走出北佑城。”
“保护大王撤离!”
“不能放走一个蛮荒人!”藏在城中的一万浦族战士齐声呐喊,“杀啊!”
***
数十里外,一支身披金色铠甲的骑兵正在急行军。队伍高举着“平原金狼”旗,正是夏王唐促的嫡系亲兵——金桂骑。
“主上,您从东海一路赶来,刚刚勉强收复并州,已元气大伤。北佑城那边尚无烽烟燃起,暂时应无碍。还是先安营扎寨,派探子去探探情况再说。您不能以身犯险。”近卫统领凌晋中策马拦住了唐促,“再说,您之前为寻重阴受的内伤还没好,这样强撑,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让开。”唐促不耐烦地吩咐。
“属下负责主上的安全,绝对不能让。”
“轰隆隆——”一声巨响打破了君臣间的争执不下。
“什么声音?”
“好像是北佑城。”
唐促神色一变,策马朝北佑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数里之外,另一支队伍也在朝着北佑城的方向而来。领头的是个身着赤色铠甲的青年将领,听到轰鸣声,惊呼一声“糟了”,慌忙打马飞奔向前。
***
此刻的北佑城,山崩地裂停止,尘埃落定,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金桂骑一路行过,没看见半个活人。
将士们保持着警惕和肃穆,地上的尸体有浦族战士,更多的是蛮荒人,看来,敌人已经攻进了北佑城。他们必须时刻警备,护卫夏王的安全。
唐促寻觅的目光扫过一众尸身,提起又放下,紧绷的俊容上看不出半丝表情。终于,他来到了主城门。
“唐促,你怎么才来?婆婆妈妈的,想累死老娘吗?还不过来,扶老娘起来。”
几步的距离,两条腿沉重得不像自己的,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兮颜面前,扶住她犹带温度的胳膊,仿佛下一秒,她就会露出熟悉的嫌弃表情,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阿颜,我来了。”他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圈住她的腰身,绕过她胸前的血洞,将她直插入敌人心脏的手掌轻轻取出,放回自己怀中,“我来带你回家。”
“叮铛”一声,重阴跌落在地。兮颜就是用这把不祥的匕首,结束了蛮王的性命,却也因此被蛮王反杀。
周围的将士们全都放下武器跪立在地,默默地向战死的兮颜王后致敬。
“姐!”撕心裂肺的呼喊响起,下一刻,唐促被一拳重击倒地,满脸是血,动弹不得。
“大胆!”近卫统领凌晋中上前擒住来人。
“晋中,放开他。”唐促低声吩咐。
来人一身赤色铠甲,上前紧紧抱住兮颜的尸身,浑身颤抖个不停,指着唐促痛斥:“我为你扫平朱雀叛乱。我姐带着两万浦族战士,为你力抗蛮王十万大军。你却在做什么?你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