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很精确的知道畜生的年龄已经实属不易,能具体到哪天的她还是头一次听说。现代男人爱车,古代男人爱马,都爱护的跟老婆一样。怪不得,港片里都管黑老大的女人叫“马子”呢,马子马子,就是这样来的吧。
“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名字好雅致啊。”穆忆罗见秋风很是温顺也想伸手去摸。可手还没伸到马耳朵上,秋风就跟发了狂一样嘶鸣起来,抬起前蹄挣着缰绳。
“天呐!”她大叫一声。
“快走开!”高珩以迅雷之势将她拉到身后,“谁让你碰的!”
他努力安抚秋风的情绪:“秋风听话!秋风!”
天呐,穆忆罗觉得跟他在一起,时时都有生命危险,他本人,他妈,连他的马都这么危险。
安抚好了秋风高珩才来看她:“你没事吧?女人家不懂这些是常情,怪我没跟你说清楚,你记住越是好马,脾气越大,越是忠诚,越不让生人碰。”
是吗?可是李君执的马就跟她不生。他的马也是好马,且是大宛来的汗血宝马。
穆忆罗牢骚道:“我以后不碰就是了,在你们家我什么都碰不得。”
高珩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女人骑马,有巾帼之姿态,是最难得的气质,我喜欢。若你想学,回来之后我另挑一匹适合你的小马,亲自教你。”
“我不想学。”
他喜欢?他喜欢的事她都要一一避过。
高珩“哼”了一声:“那你就把花绣好!嫁衣上唯有领口一处是你的手笔吧,即使后来又请人加工,仍旧不堪入目!”
女孩子绣嫁衣也是大棠的一项结婚习俗,一来图个吉利,二来向婆家展示手艺。她是做妾,礼仪流程能免则免,有意思的没捞着体验,倒是这一项,让丽逼得她差点上吊。丽说,新娘子多少要自己动点手的。
她拿着绣绷子研究了十来天,才绣出来一朵什么都像偏不像花的花。
穆忆罗鄙夷道:“你还看女人的嫁衣裳?”
短短两天,高珩已经习惯了她时刻对自己进行最黑暗的揣测,哂笑一声:“我母亲年轻时曾是将作监的一等绣娘!走马观花看一眼就知道你的水平。做我高家的媳妇,要么是巾帼英雄,要么是大家闺秀。你自己选!”
她耸肩:“我选不做你们家媳妇,行不行?”
高珩点头,道“也行”:“不过,我说过,只有你表现的好了,我才会考虑你的意见。”
她又问:“那我学骑马是算表现好还是表现不好?”
努力做好高家媳妇是为了最终不做高家媳妇。这逻辑,真有逻辑。
他道:“看你学的怎样。”
“一言为定!”
穆忆罗撇撇嘴又问:“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现在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高珩眉毛一竖:“谁叫你走的?丈夫还没说要走,你一个妾室倒要先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儒将?诗礼世家?不过是男尊女卑的忠实践行者罢了。
她道:“好好好,您还有什么吩咐,您只管说。您不走,我不走,您若走,我十八里路长相送。”
高珩自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问道:“你可有小字?”
穆忆罗两手一摊:“没有。”
“他叫你什么?”
她不解:“什么?”
高珩不耐烦道:“我大舅哥,他叫你什么?”
“你!”穆忆罗攥了攥拳头,秋风那畜牲估计是白龙马托生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比人还厉害,又加上护主心切,现下已经嘶鸣起来。
“小罗……”
高珩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名字不好!不如我送你个小字……萋萋,如何?菶(beng)菶萋萋。”
七七?她拒绝:“我不要!我有名字!”
人家《红楼梦》里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送了“颦颦”二字做她的小字,何等的浪漫,到了他这儿,何等的恐怖。
“你不要?”高珩手握马鞭慢慢向她逼近,“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
他的眼神,冷箭贯出。
穆忆罗吓得胆都快破了:“要……要还不行吗!那……能换个别的吗?比如,八八?”
八八,可以占他的便宜。
“不能!”高珩一票否决,“你去查它的出处和意思,查出来,等我回来讲给我听,要是讲不出来……”
穆忆罗不由自主接上他的话:“就要我好看?”
高珩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我走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安江盛产珍珠和丝绸。”
真是个变脸大师,她摇头客气道:“谢谢,我不要。”
看他妈那反应,他挑礼物的眼光应该不大好。她虽然贪财,可万一他的东西换不了几个钱又要被他逼着穿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不要?”高珩将慢条斯理地整理手中马鞭,“这两天里难道没总结出什么规律吗?”
“什……什么?请您赐……赐教……”穆忆罗头顶上阴影越来越盛,声音随着胆子变小。
“我不给的你不能要,我给你的你不能不要。清楚?”
穆忆罗:“……清楚,清楚,您总结的是。”
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高珩颇为满意的牵着秋风离开。
穆忆罗一头冷汗,这宿主上辈子做了多少对不起他的事啊,这辈子遭这种罪。不过为什么是她来还?这大棠之旅真是丰富多彩,嫁个将军,还能顺便体验伴君如伴虎的奇妙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