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猫也是改不了的。”颜绥郑重地补充了一句。
“有机会能够亲眼见到颜大捕头作死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演出费记得烧给我。”
……
鹿然不愿与周子恒待在一起,换了个位置暗中保护钱乐之。虽没了人的唠叨,但她又发现了其他坏处。树丛中的蚊子太多,没过一会,她就觉得四处痒痒。
还不如之前老实待在钱乐之身边,又有好吃的糕点,还清净得很。
都怪颜绥提的倒霉建议。
鹿然恨恨地看向旁边的屋子,全然忘了自己之前是全力支持这个决定的。
屋中的两人还在窃窃私语,已经一两个时辰,两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完全没有终止的迹象。这让她想到了街角的那群老婆婆们,说着她听不太懂的方言,总是能聊上一整天,都挺能说的。
鹿然突然摇了摇头,她刚刚分神了,这对于一个守护者来说可是大忌。
她应该全神贯注去注意身边的声音。
脚步声。
非常细微的声音。
她突然听到了。
鹿然心中一喜,这种折磨人的事情总算是到头了。
不过作为一个老练的捕猎者,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机,一定要沉稳住气,等到对方进到院中,进入她的领地之后再动手。
果然,一个身影从偏院跳进来,脚步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只见他绕过钱乐之所在的阁楼,朝着颜绥所在的屋中奔去。
鹿然正觉得这身影有几分眼熟,就见他钻进了房间。
好像是颜绥的人,但她却一时记不起名字。
此时的闻新雨正洋洋得意地向颜绥邀功,“相信我,绝对没有人发现我。”
他武功平平,但说起隐藏身形的功夫,他自认第二,御林军中没有人敢认第一。
“就算被发现也无事,我们是捕快,一向光明正大。”颜绥不以为意,“袁野的事情搜查得如何。”
“全城的客栈以及可能躲藏人的地方都派人寻找过了,未曾见到袁野的身影。”
“连一个与他形貌相似或是可疑的人都未曾见过?”颜绥问。
“倒是抓到了前几日在榆林街偷窃的小子,那人可真是倒霉——”闻新雨兴致正高,一见颜绥阴沉的脸色,立马止住,“除此之外,未曾见过其他人,相似的人都未发现。”
“若是袁野还在京城,这几日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已经逃出了京?”白华道。
“不会,”闻新雨摇摇头,“自从搜捕令下了之后,进出城更加麻烦,守城的侍卫也未见到与袁野相似的可疑人。”
颜绥突然看向窗户,在那扇窗不远的地方,便是烧毁的废墟,因案件未破,一直派人守着。
“取些酒来。”他朝闻新雨吩咐了一声,走出屋外。
之前发现尸体的地方用绳子圈出来了,四周都是灰烬,仍能想象出当时的那场火有多大。
他走到绳子内,随手拿了一根棍子将里面的碎屑和渣滓清理到旁边,这时闻新雨已经取来了一坛酒,他直接将酒洒到地上。
“怎么会如此?”白华有些诧异。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颜绥低声喃喃。
“到底怎么了?”闻新雨却是不明白,不过是将一坛酒倒在地上,酒渗入地中,这哪里值得大惊小怪了?
“此处并非‘黎永灿’被杀的第一现场,如果他是在此被杀,有血入地,在倒入酒之后,会显出鲜红色,但现在此处一点变化都没有。”颜绥解释道,“当然,被杀的那人也不一定是黎永灿。”
闻新雨更加糊涂了,“为什么会如此?那他应该在哪里被杀?”
颜绥看向旁边袁野的屋子,目光如炬,“若是猜得没错,血迹应该在那里。”
“并非袁野进入黎永灿房间将他杀害,而是黎永灿进入他的房间将他杀害。”白华接着说,“所以在城中搜查这么多日,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可是周管事不是确认死者为黎永灿吗?”闻新雨不觉得像周子恒那样的人有胆子说谎,“会不会是黎永灿来找袁野被杀?”
“难道你脖子上的那东西就不能自己动动?”颜绥一脸嫌弃,“既是如此,为何要将尸体苦心积虑地搬运到另外一个房间?为什么要掩盖被杀的位置,是为了证明什么?你难道想不到?”
闻新雨是被骂惯了的,根本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仍不愿相信事实地反问着,“那脚上的六根脚趾不容作假,这又如何解释?”
“巧合而已,正好被人利用。”颜绥将目光移到周子恒所在的房间里,“倒是有些问题想要好好问问周管事。”
“你在怀疑他?”闻新雨觉得这人前后矛盾,“不是说了是巧合,与周管事有何关系?”
“对你来说,还是太困难了。”颜绥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遗憾地摇了摇头。
“说给我听我就明白。”
颜绥打了一个哈欠,“又不是绝色美人,哪值得我长夜相伴?”
“难道理由很复杂,需要解释很久?”
“不,你听懂会需要很久。”颜绥对他没太多耐心,又打了一个哈欠,提脚就准备离开。
“美人在此,”突然一个头从上方的槐树叶中冒出,黑如瀑布的长发倒垂,明灿灿的眼眸在月色中闪闪发亮,“给你机会说与我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