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考试之后,皇后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转而调戏女儿。
“瑶儿,那个书生看不出你是女孩儿?可真是个呆子,阿娘觉得不堪相配,要不我跟你父皇说一说,另选?”
“阿娘……”林晨不依地拖长了调子,引得皇后一阵闷笑。
“真是女大不由娘,不过你挑了不算,你父皇看得中他,阿娘还是放心的。”皇后捉着女儿好生说了一通驭夫经,当年未出嫁时她母亲教的,结果进了宫,一点没用上。
这下教给女儿,也算传给下一代了。
最后还不放心,又教她:“虽说你是公主,招的是驸马,可毕竟夫妻一体,可不能以公主身份傲人。”说着却又怕女儿被欺负,纠结之下又道,“但也不必伏小做低……”
噗,林晨硬是没忍住,笑出来了。皇后自己也笑了,笑着叹着。怎么办呢,就怕女儿把握不好那个度。不管是以身份傲人,还是做个小媳妇儿,都可能处不好夫妻关系。
后者不必说了,只能靠男人的良心。男人的良心值几个钱,当年皇帝宠爱的几个妃子,现在不是一样要排班。前者呢,女儿是过跟丈夫过一辈子的,冷冰冰的维系着夫妻关系,丈夫畏她如虎,有意思吗?
更何况将来还不知如何,说不定还得依靠驸马过日子。
皇后不由得又伤心起来,转过头拭泪。林晨想着顶了阳平公主的身份,总要替她尽孝才是,拉着皇后缠磨了半日,才将她哄转过来。
那边,殿试已接近尾声,季四开始魂不守舍了一阵,却很快冷静下来,心无旁骛地写文章。叫皇帝看得又暗中点了一回头,心性不错。
到殿试结束众士子退出宫去,两人也没再搭话。季四给林晨报了个平安:“妥了。”
“什么妥了?”
“考试妥了,我老丈人也妥了。”
“……”
林晨总觉得被调戏了一把。
皇帝没插手殿试的结果,存心要看看季四的斤两。最后季四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榜未入,处于二甲前列。皇帝很满意。
颁名赐宴之后,季四回到租住的屋子,耐心等皇帝进一步的消息,没让他等多久,就有下巴上没胡子的中年男人敲开了他的房门。
听来人表明皇帝不强求由他自选的意思,季四露出沉思的模样,当那个内侍让他好生考虑几天再决定的时候,季四突然问:“皇上膝下只有阳平公主,那,我那小兄弟是不是就是……”
内侍咳了一声打断他,似笑非笑地告辞。可不能说,公主男装出来行走,讲出去不是那么好听的。
季四会意,却追上去低声道:“这样,我愿意做驸马。”
于是,新科进士还在聚会庆祝时,旨意忽降,他们中的一人居然成了驸马,从此绝缘仕途。季四的朋友们为他义愤填膺,甚至要趁见驾时为他陈情,被季四一一拦住,笑嘻嘻地说自己本是富家子,不得已才来科举,能做驸马也是自己愿意,这才没闹出一场风波来。
接着就是整修公主府,备嫁,各种礼仪,林晨尽管做了几世任务,也没经过这些,只整得昏头胀脑,却也真有了一种待嫁之感。
看来仪式感这种东西还真是挺重要的,她跟季四吐槽。
成亲之日,皇后泪眼涟涟,林晨抱着她心想,占了你女儿的名义做任务,让你送女出嫁,也算替她孝顺你了。
这个世界没有挑盖头的习俗,林晨坐在床边,等季四半醉回来,挤到她身边坐下,嫌弃地在鼻子前挥了挥手:“喝了多少?”
“推了不少,其实不多。”季四说,又靠了过来。
“没醉别装醉。”林晨干脆站起来,到桌边倒了水给他,“先漱漱口。”
季四其实处于醉与不醉之间,有点晕乎乎的,捧着水就望着林晨笑,自以为声音很小的问:“你上个世界怎么没找我啊?”
林晨一惊,还当他不知道呢。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我召唤的时间点就是你在上个世界寿终的时间吗?”
这样对季四来说,什么时候召唤并没有区别。要是她不召唤时,他都在虚空混沌中等待,那林晨一定会到了就立刻召唤他,不会让他坐牢一样的等待。
不过真是浪费她的同情心,季四洋洋得意地晃脑袋:“我问系统的。”
呸,这个系统的亲儿子。
干闺女林晨生气了。
“边上去点,我要睡了。”
季四却不肯让,凑过来,带着酒气哑着喉咙问:“你,还想找个伴么?”
林晨心跳慢了一拍,然后慢慢想起来,这是那次突然分别前她说的话。
她经历了漫长的又一世,把这份尴尬强行淡忘,而对季四来说,虽然也又过了后来的一段时间,可远不像她那样久。
人真是不能乱说话,林晨脸色微红,偏过头去。
若是平常的季四,这时候定然知趣地转过话题,调节气氛,然而现在是喝得半醉的季玉良,执着地看着她,想要一个答案。
“你……”她本想说你醉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己撩的人,再尴尬也得给一个交待。
“你让我想想,明天再说吧。”
林晨以为季四还会纠缠,他却似已经满足,摇摇晃晃地去洗刷刷。房内其实应该有伺候的人,不过早被林晨打发走了,她还有点担心季四酒醉摔倒,跟到门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