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场景无论哪个人看了,都会认为是一幅入画的好景色。
可惜在慕榭清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今生再见到这两个人,慕榭清上辈子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扑面而来,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脑海中出现的全部是男人那副冷漠无情,虚伪至极,风流成性的嘴脸,以及众多女子嘲讽、奚落的场景。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溪云被慕榭清忽然间苍白了许多的脸色骇到了。
“无碍,就是马车坐久了有点难受,他已经看见我们了,我们出去吧。”溪云的一句话,已引起了亭子里人的注意,那个坐着的人也向这边走了过来。
“清儿,你来了。”说这话的男子叫魏知非,是当朝户部尚书的嫡子,他自小和慕榭清熟识,妹妹和慕榭清也是闺中密友。
“魏公子。”慕榭清微微福了一礼,早在对方走近时已调整好面色,面带羞怯,端的是副少女娇羞样。
望着眼前肤色白皙、明眸皓齿的女子,魏知非心里一阵激荡。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一段日子不见,慕榭清又貌美了许多,整个人好似美的更为张扬与肆意了些。
“魏公子,你怎么发起呆了。”慕榭清眼神无辜,天真无邪道。
对方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慕榭清深刻地感受到被他眼神盯着的地方开始冒起了一个个鸡皮疙瘩。再不出声提醒的话,她真怕自己会当众吐出来。
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他会有所收敛,熟料魏知非却说,“都怪清儿长得太美了,害我看花了眼。”
呕.........,自己的笑要维持不住了。
许是终于察觉到还有其他人在,魏知非说完后清了清嗓,转移话题道,“清儿,我们还是进亭子里说话吧。”
“魏公子,请。”慕榭清掀了掀眼皮,掩住眼中的讥诮。
“清儿,听说你要进宫,这是真的吗?”魏知非刚坐下,便急匆匆地求证自己近些时日听来的消息。
“是真的。”
“清儿,你能不能不进宫,我,”我什么,魏知非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又是这样,总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得一众女的为他争得头破血流,他自己却置身事外,一脸无辜。前世也是这样,每每在她面前说些让人遐想不已的话,让她和她父母都误以为他对自己情根深种。故才会在选秀前,冒着巨大的风险定下他们的婚事。
现在看来,魏知非真是装的好一副男白莲花样!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眼瞎恋爱经验太少的缘故,才会一碰上渣男就被他撩拨得动了心,分不清真情与假意。
“魏公子,我也不想进宫的,但我没办法。”
比演技,谁怕谁。
对面人低着头,手紧紧地捏着手帕。从魏知非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对方漆黑的头发、以及嫩白的后颈。但从她说话的伤心语气里,魏知非也能猜到对面的女子有多难过。
得知对方真的要进宫,魏知非心里不禁很是惋惜,像慕榭清这样出身煊赫世家、本身又有才情与美貌的女子,整个乾朝都找不出几个。他家虽也是官宦世家,但与那些顶级世家终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要不是他母亲生前与慕榭清的母亲是好友,他家与慕国公府的关系也不会如此亲厚。
他本想着借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向慕国公求娶他的女儿,依慕国公夫妇疼爱女儿的性子,不怕慕国公将来不在官场上多多照应提携身为他女婿的自己。可现如今,一切都晚了,慕榭清要进宫,他今后也没有理由时时拜访慕国公府,他家与慕国公府的关系怕是也要变淡了。
魏知非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明明一个月前,慕国公还明里暗里考察自己,那个架势一看就是为慕榭清选夫婿。若是慕榭清嫁往其他人家,他未必没有办法引得慕榭清非他不嫁,可那是皇家,他总不能和天子抢妃子,要真那样做,他怕是嫌自己命太长,找死。
就算不能娶她,但魏知非觉得私底下他还是有必要表达一下他的痛惜与不舍,“清儿,我以为这么多年,你该明白的。”
明白什么,也不说得清楚点。明白你想引-诱我,让我进宫后也时时惦念你,对你难以忘怀?你脸咋那么大呢。
慕榭清冷眼瞧着魏知非,脸上的神色明明暗暗,变换个不停。
“魏公子,我......我,”那张脸还是看不下去,她还是趴着眼不见为净好。
“清儿别哭,恨只恨造化弄人,让我们两今生有缘无分。”魏知非看到那几滴泪水,心也跟着震动了下。脑中一下闪过:原来,清儿对我用情这么深,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想必进宫后也很难忘记自己吧。
慕榭清就算是在哭,那也是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
当她眼角余光瞟到魏知非要用帕子给自己搽眼泪时,她赶紧一个转头,面朝另一边,哭得更伤心了。
掏着帕子的魏知非:......她果然对我用情至深。
正在干嚎着的慕榭清:......还好自己闪得快
等慕榭清哭完,整理好情绪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让魏公子见笑了,”慕榭清用袖子遮挡着自己的脸,说,“天色不早了,清儿该回府了。”
嚎了这么久,嗓子都嚎哑了,这人竟还坐得住,也是个人才。
话一说完,慕榭清就假装无脸见人的样子,起身向亭外走去,只不过每步都走得很慢很慢,好似希望在场的谁挽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