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看她,玩起只塑料打火机,“周嘉璇,你走吧。我要不了你的命,你也不要再来骚扰我,更不要去骚扰我奶奶。”
“贺关,我是认真的。”脱离他悍然的气势,周嘉璇强逼自己重新回归富家女的矜傲,“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再来找你,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贺关冷笑,“你再给我三十年,我的回答也不会变。”
“不一定。”周嘉璇说,“三天后见。”
打开门的一刹,周嘉璇险些撞上正准备进来的江茹玉。
两个陌生的女人极快地扫视对方一眼,然后错身而过。
江茹玉带上门,问贺关:“她是谁?”
点一支烟,贺关吐着烟气道:“当年被我强\奸的女人。”
江茹玉惊讶,“她来干什么?!”
“对我念念不忘呗。”贺关扭过头,朝她露出迷人微笑,“茹玉姐,她也说要给我好生活,看来你遇到竞争对手了。”
“怎么可能?!”江茹玉不信。
“她还没走远,你可以自己去问。”贺关摸出手机玩起来。
江茹玉当然不会追出去问,自言自语揣度起来:“Stockholm Syndrome?”
“听不懂英语。”贺关头也不抬。
“斯德哥摩尔综合征。”
“听不懂。”
江茹玉弯腰抽走手机,神情严峻,“意思是受害者对犯罪者产生好感和依赖。”
“哦。”贺关却满不在乎,摊开手,“手机还我。”
江茹玉敏锐地掠一眼屏幕,“你要去看电影?”
“对啊。”
“和谁?”
“当然是和徐百忧。”贺关光明正大,起身抽回手机。
“你还惦记她?”江茹玉疑道。
贺关笑,“不惦记她,难道惦记刚才那个疯婆娘?”
坐回沙发,烟叼在嘴角,继续滑动手机选电影。
江茹玉跟随他落座,蔻丹长指拔下香烟,送入自己唇间。
她在雾里问:“你和她真的只是玩玩?”
“不然呢?”手机踹回裤兜,贺关捋把半长的乱发,抬屁股离开沙发,“不在乎我是强\\奸犯的,除了那个疯婆娘,只有你了,茹玉姐。”
“因为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江茹玉剖白似的道。
“我没说我是清白的。”贺关对着天花板寂寥地笑笑,“坐过牢就是坐过牢,再清白也变得不清白了。”
“你要和徐百忧玩到什么时候?”指甲掐进烟蒂,江茹玉逼问。
“当然是玩到腻。”贺关掀动嘴唇,笑得像个放浪于世的负心汉,“兴许到时候她就爱上我了,我再把她一脚踹掉,岂不是很爽。”
江茹玉听不出几分真几分假,“我建议你最好趁早收手,免得把自己赔进去。”
“赔?”贺关困惑地摇摇头,“一穷二白,我有什么可赔的?”
江茹玉抬臂,隔空指指他的胸口,“你的心。”
“我有心吗?”
贺关捂着左胸使劲摁了摁,捏着拳头像抓握起什么,然后朝江茹玉张开空空的五指,“我要有心,早把你这棵摇钱树抱得死死的,跟着你回新加坡了。”
在爱的人眼里,原来自己已经被物化得连性别都模糊了。
江茹玉凝眸不语,手中的烟被拦腰掐断。
贺关转身摆摆手,“大假最后一天,走啦,茹玉姐。”
*
十月小阳春,入冬前硕果仅存的晴好天气。
昨晚回味了一夜和徐百忧的吻,贺关的心情丝毫未受影响,吹着口哨走出“寿蚨”。
金水和三毛紧跟着追出来,一左一右撵着贺关的步子走,你唱我和跟说相声似的。
三毛:“关哥,关哥,我刚听水晶说,来找你那女的肯定是个富家女。”
金水:“比茹玉姐还有钱的那种。”
三毛:“关哥,你都怎么认识的白富美啊?”
金水:“对啊对啊,教教我们吧。”
三毛推金水一下,“要学你学,我不学,我只对水晶专一。”
金水还一下,“得了吧,梁水晶要找有钱人,根本看不上你,是你自作多情。”
戳中痛处,三毛恼火,“老子要你提醒!老子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有钱人!”
金水挖苦,“做梦变有钱人吗?我也能变,水星威力变身,直接变王思聪。”
一言不合,两个人在贺关眼前抡胳膊大打出手。
跟两只嗡嗡响的大黄蜂似的,贺关一手罩一张脸把他们推远,迈开大步走向公交站台。
边等车,边团购电影票,没一会儿,身旁多了个人。
贺关侧目,是“梦巴黎”的婷婷,手里提着一个旅行袋,还有不少零食。
“回盘河?”他随口问。
“嗯。”婷婷朝他羞涩笑笑,细声细语,“去五中给二弟开家长会,就在你家附近。”
“我也五中毕业的,知道在我家附近。”贺关又想起什么,下巴努努她提的零食,“这些东西,我奶奶超市里都有卖,有空可以去光顾光顾。”
“我晓得的。”婷婷仍挂着赧然笑意,眉眼间微微怅然,“去年回盘河过年,我去过你奶奶开的超市。前天晚上我还问过你,要不要顺道去看看你奶奶。”
果然是不上心,什么都不记得。
“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