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林下了马车,看了一眼自己的奶哥哥,高大帅气,给人的感觉就很可靠,两个人相视一笑,很有几分提前庆祝这些时日战果的意思。
谢晚林来到后面的马车前,看了一眼十七岁的奶哥哥秦小林,两个人同样相视而笑,谢晚林进了车厢,看见楚阳一身富家小姐的装扮,那张脸很漂亮,却远不及楚阳自身骨子里的净透。
“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对你有所亏欠,这一世想为你做点什么。”她心里默默的对楚阳说。
这等待实际上是短暂的,只是这等待的人,就觉得那么漫长。
谢晚林就要离开了,开心吗?真的开心,能做到如今,还是托了阿姐的余庆。奶哥哥给的面具,不用想,也是阿姐派人教会的奶哥哥吧?如果是提前准备的,不能有自己和稚儿的。
谢晚林的心情,开心的情绪是浮于表面的,那浅浅的浮层下,是她对白启的难以割舍。
上一世她亲见他杀死稚儿,喜翠,就明白,今生他和她绝了路。只是相伴多年,那骨子里的喜欢,并不能轻易扯断。
爱恨岂能随心?分离岂能无怨?只是谢晚林也不知道该怨谁?怨父亲?怨不得,不能怨!怨楚昭?怨不着,这婚礼人家连面都没现,还是她谢晚林选择了妥协,不是吗?
怨白启?她想她最不能怨,也不应怨的就是白启。这世间,有几个女人能得到那样的爱呢?白启的那一跪,说明在他心里,她是最重要的,所以楚昭掐死了自己,启哥哥发了疯。
本就不是皇帝宠爱的儿子,对待功臣之家,如此屠戮,上一世的启哥哥,怎么能有好下场?
谢晚林的红着眼睛,忍着泪意,哭又能解决什么呢?自己欠了那么多,哭又能偿还什么呢?
如今能让谢晚林哭的事情,除了稚儿就是白启,偏偏让她看见了那么残酷的事情。
马车又开始移动了,谢晚林用拳头捶打着心口,那里疼,真疼。她甚至都给楚国公留了信件,却无法给白启留下只言片语。自明,自明,从不是独自光明,从来都是为她而明。
天气闷热潮湿,虫蝉低鸣,这是雨的气息。这一切的设想,都在今日实现了。谢晚林弯唇浅笑,这老天都给她开了角门,那她离开这里也是天意吧?
城门即将开启,路上没有行人,这不远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军爷,我们家小姐病了,病情传人,我们得带着小姐回老家庄子。”谢晚林远远的听到秦大林的声音传来。
“这是文牒,这留着给各位喝点热茶。”秦大林是个很活泛的人。
“走吧,天就快下雨了,也得紧着赶路。”这是那守门城卒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人家天生善良,还是有银能通阳关道。
马车出了城,这车速就变得快了起来,谢晚林在心里说,别了,我的爱情,别了,我的婚姻。从今天开始,在谢晚林的世界,往事尽已矣!
嬷嬷的家离这安盛城里有一天的路程,当马车行到山路的时候,这雨就下了起来,雨点噼噼啪啪的打落在车棚顶上,像是庆祝这离家之路的高歌。
谢晚林知道,这一场雨,将抹掉他们离家的痕迹,甚至国公府的那个狗洞,在盛夏暴雨的洗礼下,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风过水无痕,这是这世间,无论生老病死,缘起缘灭,爱恨别离,永远井然有序的原因。
稚儿早就醒来,一开始盯着嬷嬷和喜翠的脸,愣愣的,刚要咧开嘴哭,嬷嬷和喜翠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稚儿惊喜的拍着小巴掌,在这小孩的眼里,这是个没玩过的游戏。
嬷嬷又把稚儿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稚儿随后就一直摸着自己的脸儿。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小皮儿可架不住你自己这么揉搓。”嬷嬷说话间,又把面具给稚儿戴上了。
稚儿就伸着小肉手摘着面具,吃着牛奶糕,这今日的饭食,也而只能在车上对付着了。
“我的小少爷,今个儿是吃不好了。”奶娘心疼稚儿。
“娘,咱们养的羊里就有产奶的羊,我们还准备了一头专门产奶的牛呢!”秦大林在车外说。
“这还成,委屈谁,都不能委屈小少爷。”嬷嬷满意了。
这一路因为有嬷嬷和喜翠的照顾,这小家伙站在车窗旁,掀着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小家伙咯咯的笑着,根本不知道他离那个出生的锦绣富贵窝,越来越远。
第18章 心如过山道
“嬷嬷,您说着一走,将来小姐和姑爷真的就断了吗?”喜翠有点不甘心,除了姑爷不是小姐喜欢的人,自家姑爷真不错。
嬷嬷笑了笑,眼神看着稚儿,心说有楚阳,有稚儿,这线啊,想断倒也难。只是小姐的这步棋,她也是认同的,这几位在国公府里都很危险。
“嬷嬷。我也没觉得这样不好,就是我的小姐在外面,没有八字什么的,还怎么嫁人啊?”这是喜翠对谢晚林的隐忧。
“那就不嫁。”嬷嬷不急反倒笑呵呵的。
“喜翠,万事莫慌急,车行哪道自有安排。”嬷嬷还是笑呵呵的安慰喜翠。
“就连我们喜翠的姻缘,老天都做好了安排,就在那里等着呢,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嬷嬷又说。
喜翠抿抿嘴唇,对新生活的向往还是压过了她内心的担忧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