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军队,自然还有,比方说把守北方藩篱的姬临手里,可不就有一只劲旅?只自己真要派人宣召的话,说不得等同于饮鸩止渴。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沈承计策可用,说不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却是更加郁郁,明明是一父所出,为何沈佑比起沈承,就差了这么多呢?
一番话说得裘妃也是哑然——沈承败了也就罢了,若是胜了,知道自己这边竟夺了他的妻子,不定会生出什么大波澜。毕竟,裘妃眼下何尝不明白,自己那姐姐嘴里根本就没有一句实话,什么长子无能混账,全都是假的。现在想来,分明是沈承太厉害,阿姐太过忌惮,才会想尽法子抹黑继子。
眼下竟是除了好好的供着杨希和再没有别的办法:
“好好看着那杨希和,怎么也得想些法子让她听话才好。”
至于周隽所受的委屈,相较于杨希和的价值而言,又算的了什么?
“还有这后宫之中,母妃怕是还有没注意到的地方——今天的事情,母妃不觉得太巧了些吗?”姬晟又加了一句。
裘妃眼神顿时一厉。
希和这会儿却是已然来到谢太妃的居处。远远的就瞧见一个身着绯色宫装的女子,正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希和脸上一喜,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畅姐姐,你果然在这里。太妃娘娘眼下玉体可安?”
谢畅回头,瞧见希和,明显有些吃惊:
“阿和?你怎么来了?”
上前挽住希和的手:
“你是来探望太妃娘娘的?咱们且在这里等候片刻,澄观大师正在房间里给太妃娘娘祈福呢。”
第204章
澄观大师?祈福?
希和眼神一冷。略一沉吟,低声道:
“皇上那里, 那人, 是不是也常去?”
谢畅抬头,眸子中明显有些讶异——
别人不知, 她却是清楚。这澄观大师明明曾受教于杨泽芳门下,与杨家渊源颇深, 怎么希和今日提起, 竟是毫不掩饰的厌憎?甚至连名字都不屑提。更有甚者, 希和的精气神儿也不对, 很是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 还有这一身衣服,也太素净了吧,怎么都不像刚从宫外来的样子——
毕竟, 被宣召入宫也是一种殊荣,哪家内眷不是盛装打扮?希和的性子即便不是那么显摆的, 这般模样也明显有轻慢之嫌。
虽有疑惑,倒也没有点破, 点了点头, 含蓄道:
“如今这宫里,却是须臾离不得澄观大师和苏太医……”
话虽如此说,神情中却分明有不可说的隐痛。
前日里,本是病情最重的太后,神智渐渐清醒,听说今儿个已是能坐起来倚着靠枕。倒是之前有所好转的太妃,却是一日日病体沉重,每日里清醒的时间从之前的几个时辰,到眼下盏茶功夫……至于皇上,则始终处于昏睡状态……
结合希和方才所言,谢畅不免疑窦顿生,难不成……
刚想询问,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着深色僧衣的清俊和尚缓步而出,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垂首低目的小沙弥。
看到外面站着的谢畅和希和,沈亭微微一顿,却又很快恢复以往的和煦无波:
“谢侯爷——”
然后站定希和身前,还未开口,希和却已侧身闪避,瞧着沈承的神情冷漠而鄙夷:
“离我远些,你让我恶心。”
沈亭眸中亮色瞬时消失殆尽,似是哀伤,又有些暗沉的说不出来的阴郁,半晌叹了口气,刚要说话,不妨外面又一阵脚步声响起,沈亭循着声音瞧过去,眸子不自觉缩了缩,一抹厌恶一闪而过。
可不是安乐公主,正带了几个宫女疾步而来?
“澄观大师果然在这里。”
口中说着,安乐公主已是笑着迎上前来,瞧见背对着自己亭亭玉立的窈窕身影,大感疑惑——
虽是瞧不见面容,这背影却是极美的,头上也没有什么钗环配饰,难不成是刚拨过来的宫人不成?
可也不对啊,实在是自打父皇病倒,皇兄秉政,太妃宫苑也跟着变成了萧条所在,日常也就谢畅和几个原先使唤的人在罢了,若有生的伶俐的,那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皇兄跟前去,怎么会有人跑到一个没有后台还快死的太妃这里烧冷灶?
谢畅眉头蹙了一下,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笑道:
“安乐来了?”
希和也转过身来,朝着安乐盈盈一拜:
“见过公主。”
明丽的容颜令得萧条的宫苑都为之增色。
“是你?”安乐公主脸色变了变,眼眸中隐现怒意,却是绕过谢畅,直接冲着希和怒声道:
“你怎么在这里?皇宫是什么所在,谁允的你在宫中乱跑?”
瞧着希和的神情明显很是戒惕——这杨希和莫不是为了澄观而来?毕竟早从周隽口中得知,两人从前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更让安乐无法接受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不施脂粉,这杨希和也要比盛装丽服的自己耀眼的多。
忆及方才沈亭默然的模样,顿时嫉妒不已——之前不止一次“偶遇”,澄观大师何尝多看自己一眼?从来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如何就要为眼前这贱人破例?
沈亭眸中郁色更浓,悄无声息的转身往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