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应。
看样子是睡着了。
陆白昂起脑袋,却见他凝视着自己, 虽然在暗处看不清神情,但她察觉出他并不想很快睡觉的意思, 陆白沉默两秒:“我觉得你应该应我一句, 如果不睡觉。”
他没吭声,只是偏下脑袋, 在她脸颊亲了下,人缓了缓, 热气扑洒在她脸上,手把她旁边的被子捏紧后:“你知道那是假的,可你不想醒。”他把她的意思说了完全。
陆白顿两秒:“是。”
“为什么。”
“因为我奶奶,梦里有奶奶的葬礼。”陆白提醒他, “可能你记不清了, 小学那会儿我还没转学,我奶奶经常去开家长会。”
“我记得。”
她咦声,有些惊讶:“你记得?”
路野嗯声:“是你忘记了,有段时间我坐你后边。”
陆白昂声, 有些愧疚地笑起来:“不好意思啊。”
“没不好意思。”路野面无表情地瞥着别处,“毕竟你不知道坐你后边的是你未来男朋友。”
路野只是在变着法地嘲讽她的记忆力。
陆白噎声,选择性不想说话, 脑袋就越往被子里缩了缩,她抱着路野的胳膊,意识渐渐恍惚, 她第一次觉得病床软垫过于舒服,加上他在旁边躺着,几天积累的疲累接踵而至:“你一会儿要走吗。”她问。
路野轻拍她的背:“不走,睡醒了我送你回去。”
陆白嗯声,手臂搂住他宽腰:“你也睡吧。”
这样简单相拥入睡的一件事儿,对陆白来说却是宝贝得不得了,她记得自己很久没和人一块睡了,除去前两次和他睡一块,其实那两次记忆都不太明显,要么是喝了酒的,要么就是没那么在意。
这次倒不一样,虽然是在医院里,可陆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他体温正在慢慢烘热她冰冷的四肢,第一次感受来源于她奶奶,冬天她怕冷,奶奶经常捂着她一块睡,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不是被抛弃的孩子。
这次抱她的是路野,陆白有了那种感受,那种不是一个人的感受,说实话挺实在的,她情绪渐渐晴朗起来,几乎是兴奋得没睡着,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路野觉得自己忍耐有限,还闭着眼假装睡的时候,拿手抓住她乱蹬的脚腕:“你确定要继续动?”
陆白愣几秒,肯定他不会在这种医院胡来。
路野却觉得这话还没足够,又特意加了句话:“别以为在医院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她很快缩回了脚丫,连搭在他肚子上的手都收了回去,整个人迅速转向背对着他睡过去。
这种行云流水的转向方式让他笑得忍俊不禁,过会儿,他淡定地说:“缩这么远是想待床底下吗,回来。”
陆白在那边开口:“我会乱动。”
路野:“回来。”
她在那边磨蹭两下,几秒后,路野察觉到她慢慢挪了过来,手臂自然而然地勾住她肩膀,把人整个圈进怀里,脚去勾她脚丫,发现凉的,凝眉:“怎么这么凉。”边说,边拿脚紧紧捂住她两脚。
陆白唔声,意识模糊,竟然也这么渐渐睡了下去。
睡梦里她被路野喊醒了两次,他会那么叫她:“陆白,陆白。”低沉磁性的嗓音伴随在她耳边,以最柔声的方式。
陆白原开始不懂他为什么喊醒自己,后来她懂了,他怕陆白就这么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因为毒针的原因,路野很怕她会那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像他父亲,当初人入牢狱,也是那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她恍惚地抱住他脖子,口齿含糊颓散,有些埋怨:“我刚刚睡着了。”
“继续睡。”路野轻轻拍她背脊,也那么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医院走到人声涌动,陆白拿手去摸,旁边空无一物,她睁眼彻底醒了,坐起来,发觉身体很轻朗,护士走进来笑着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你男朋友已经去办出院手续了哦。”
陆白道谢,去卫生间粗略地洗了冷水脸,她抓住牙刷,嘴里瞬间塞满了泡沫,清爽溢满口齿,正当她失神片刻,察觉到门口外站着路野,他人靠在门边上,目光笔直坦然地盯着她。
陆白觉得现在这幅邋遢样子被看见了也没所谓,她拿水随便漱了口,想了想应该先怎么开口:“我觉得你不应该呆在那里。”
她刚说完,路野人已经自觉地走进来了几步,陆白拿手打停:“我是说,你很想看别人刷牙吗。”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倒想看你刷牙。”
这是什么恶趣味。
陆白懒得翻白眼:“我要换衣服了。”
他噢声,顺手把门关了。
速度是很快,关键他没出去。
陆白喂声。
男人一脸坦然自若地站在门背面,拽起板凳上的内衣说:“我帮你。”
她脸颊烫起来,打开门立马把他推了出去。
就在前两天,姜优就已经帮忙拿了几件衣服过来,她穿好大衣走出去,路野已经买好早餐,人坐在沙发上,正要剥开盖子:“来吃包子。”
她饿得很,前几天根本就是吃完就吐的状态,现在完全好了,陆白发誓她一定要把减掉的那几斤全部补回来。
陆白坐他旁边,还很热情地亲了他脸颊:“谢谢。”说完,男人却是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谁让大清早的就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