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摁开关,热风呼呼地吹动他头发。
“外面冒雨怎么也不带伞呀。”陆白把吹风机收好,路野差不多清醒了,见桌上面包,拿起来叼在嘴里吃着,视线看透似的盯着她。
被人看得浑身发僵,陆白偏头凶他:“看什么看,有毛病吗。”
啊,被凶到了。
路野想起他很久之前养的那只垂耳兔,因为上学几天没理它,回来后它很凶地朝自己蹬腿,连他给的胡萝卜都没吃。
他扯嘴笑起来。
见他无缘无故笑起来,陆白被惊到了,脑袋肯定也出了问题。
陆白拿来毛毯:“把羽绒服脱掉。”
外面都是湿的,看样子得烘干。
“噢。”路野拉下拉链,露出里边的黑毛衣,脑袋冷不丁地被丢过来的毛毯盖住,她的声音响起来:“盖着。”说话声越走越远,“感冒就不得了了。”
他拉下毛毯,盯着上面印有兔子的粉色毛毯,几秒,人盖着毯子,翻身就睡了。
他睡到九点多,天大亮,没雨。
自己外套在外面晒着阳,球鞋也是。
路野低头,瞧眼穿在自个脚上的粉红棉拖。
走到她卧室,见她在做作业,敲门:“谢谢了。”
能从他嘴里听到谢这个字儿可不多见,陆白明显顿住,头偏过去:“说吧,你还想做什么。”
“没了。”
“那你现在回坤叔叔那里吗。”
“不行,那儿蹲着我爸的人。”路野走进来,瞧她正在拿笔纠错试卷,“在改试卷啊。”
“期中考试。”陆白继续写,“考试你没在。”
路野笑声,脸上倦意消失得一点不剩:“被我爸教育人生呢。”
陆白噢声:“怎么回来的?”
“逃回来的。”没等到陆白惊讶的反应,他弯腰凑过来,拿左手指着某道大题,“你换算错了。”
陆白啊声。
他拿笔在她纸上写下一行换算公式:“这样。”
陆白瞧眼,沉默几秒:“也许你应该选择好好学习。”
“为什么。”
“脑袋这么好,还瞎混吗。”陆白埋头继续做题。
“我脑袋好吗。”他被夸得尾巴翘起来,“那我能亲你吗。”
“……”
陆白黑脸。
别扯话题。
别他妈得寸进尺。
半天都没搭理他,等她做完作业,路野已经坐外面阳台的沙发上躺着睡了,她走出去,把他身上那件毛毯扒拉下来:“这是我毯子。”
“……”路野睁眼,声音哑得厉害,“那不就是我的。”
“给我回去。”
“回哪。”他扯嘴,“回你床上睡吗。”
她耳朵莫名其妙变得滚烫无比,陆白咬牙,“回坤叔叔那里。”
“我不要。”
“……”
“我还是伤患呢。”路野抬抬自己受伤的右手,嘴里嘀嘀咕咕,“吃饭都困难,还让我回去受罪。”
“……?”
陆白浑身一凉。
什么情况。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佬说话语气居然也会这么嗲?
陆白咳声,显然不信他手有多严重这套:“你过来,我帮你重新换绷带。”
路野噢声,跟着她屁股后头进来了。
陆白去柜子里拿医药箱,他也跟着去凑热闹,她拿完转身,脑袋直接蹭到他结识的胸膛,她懵住三两秒,眼睛瞪起来:“别跟着我。”
路野噢声,转身坐在沙发上,嘴里嘀咕句:“真凶。”
“……”
她觉得自己要疯。
左手背被划了大血口子,有些狰狞,她心沉下去,埋头帮他清洗干净:“疼不疼啊。”她问。
“不疼。”
“怎么弄的?”
他轻啊声,仔细想想:“翻墙的时候,被刮到的。”
“好端端的翻啥墙。”
“嗯,想见到你吧。”他眯眼笑起来,“那会儿正下雨呢,趁着没人我坐高铁回来的,厉害吧。”
她手头猛地顿住,抬头看过去,只见少年一脸清闲自在的模样,双腿盘着坐在沙发上,静两秒,她噢声,继续埋头,把药水擦上去。
他冷嘶声。
她动作轻些了,语气还挺冲:“谁让你爬墙的,要是摔断腿你就坐轮椅吧你。”
“就对我这么凶。”路野嘴角忍不住弯起来,“这么凶,是不是也喜欢我的。”
“……”
谁喜欢你。
她脑袋冒红了,擦药动作不经意间重了点,他又嘶声。
陆白啊声:“抱歉。”
又静几秒,他开口问:“我送你的红绳。”反应断了下,“还戴着吗。”
“没有。”
“真不戴了?”
“没戴。”
“……”路野终于感觉要被她气死了,他磨磨牙齿,重复问,“真不戴了?”
“你别问了。”陆白耳朵发烫,缠好绷带,准备站起来,却被他一手猛地拉进怀里,炙热的呼吸声缓缓洒在她微凉脖颈处,她被迫坐在他腿上。
怕伤到他的手,吓得什么都没动弹:“……你干嘛啊。”怂得只能用嘴巴质问。
“干嘛。”他扯嘴笑起来,“我问问你,为什么不戴着。”
陆白刚想说话,手机铃声响了,她啊声:“有人打电话。”动作利索地溜出他怀里,很快钻进自个卧室里,像逃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