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娪闻言忍不住嘲笑,“景驰,你怎么这么幼稚啊!做官有什么不好,虽然受上司约束,但你还可以约束下属啊!”
景驰却反驳道:“当官就是为了约束人?这样想就不幼稚吗?”
明娪与景莹闻言都悻悻放下手中食物,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明娪忍不住偏头对景莹低声道:“你哥哥生气了。”
“我没生气。”
“哥哥就是这样幼稚。”
“我不幼稚。”
最终明娪与景莹又嘲笑了景驰一番。
景驰对她二人无可奈何,只得道:“无论如何,我的举业总不会像明姑娘的姻缘那般曲折,便不劳二位妹妹操心了。”
……
明娪撇了撇嘴,将一口闷气生在了心里。
景驰分明就是觉得她同莹儿都不能理解他心中宏图愿景,于是干脆懒得交流罢了。
呵,竟然还用她的姻缘做比,亏她竟然愿意告诉他安王的事情,原来说了之后这一切都会成为他的谈资。
她果然不能再任由心底冲动的那一点点喜欢控制自己了,她要恢复理智,理性的对待关于可恶的景驰的一切。
明娪的理性,表现出来,便是一句话也再不同景驰说了。
休息了一阵,午后他们继续启程。
这条清溪如同一条玉带,一路蜿蜒伴着官道向前。
眼前景色终于可称得上是山清水秀,可景驰一回头却发现身边无人一同欣赏。
明娪躲回马车内,与景莹说了一会话便依着车窗假寐起来。
景莹一个人无聊,钻出了车厢,小短腿垂着坐在了车架前沿。
景驰几番犹豫,才向妹妹询问,“她怎么了?”
“啊?没怎么呀?”景莹不解,明姐姐待她较之前无甚不同啊。
“……罢了。”他还能再多问什么?
到了傍晚时分,前方有个小镇名唤长乐,他们该投宿了。
明娪适时的从车厢中走了出来,姿态优雅的伸了个懒腰,身姿舒展有如振翅蝴蝶。
景驰状似随意,问道:“明姑娘,眼前金光闪烁,夕阳如血,大好景色,你不打算画下来回去赠与公主吗?”
“好啊,停车吧。”不想她竟如此直接答应了。
“啊?我们不进城投宿了吗?”景莹皱眉,连年仅九岁的她都明白,这小城中没有几间客舍的,若在此处耽搁,一会儿没有客房了该怎么办啊!
“放心莹儿,姐姐我今天定然让你有地住。”
说完,明娪拎着画筒与家伙便跳下了马车。
“来吧。”她扬起了下颌,俯视景驰。
“?”景驰疑惑了片刻,才想起来,先前答应过她的,必要的时候他要做一个人形画架兼笔架。
不过她如今的态度实在令人不能心甘情愿啊……
画笔和颜料罐子被粗暴的丢在了他手中,险些污了金贵的棉绸衣袍。
“明姑娘,你这……”
明娪又指点他左左右右一通挪动,终于对这视角满意,却又有了新的不满,“嗯,这半边天色还不够红呢,麻烦景公子稍等一会儿吧。”
于是三人一同望着远处天色,静静等候着夕阳落得再低一些。
“可是这样等着很耽误时间呀。”明娪回头看看景莹,“要不我们先进城内投宿吧?”
“可是……”
景莹迟疑望向兄长,却是一手被明娪牵着便上了马。
马上女子英姿恣意,回首对他叮嘱道:“景公子,这是我好不容易选好的位置,你千万不要挪动啊!”
景驰站定在一片夕阳洒下的金黄中,这才醒过味来。
明娪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即使如此,景驰也没打算真正遵守她的要求,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城外如同一个稻草人。
不知明娪是另有打算还是气恼得糊涂,反正幸好马车还留在这里。拎着手中的画筒,他二话不便动身驱马前行。
寻到了长乐镇中唯一一间客栈,景驰入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个宵小之徒,随后才询问了店家那一大一小两位姑娘宿在了哪间。
“哥哥!”景莹打开一条门缝,望见来人欣喜万分,却也只能压低声音,“我还在担心你呢,因为我发现明姐姐并没有回去找你的打算……”
景驰挑眉,看来将马车丢在他身边,是她最后的一点良心了。
“对不起啊哥哥,我好想回去找你的,但是明姐姐好可怕……”景莹偷偷往屋内望了一眼,便赶紧收回了目光,“你们还是快些和好吧。”
不要再让一个小孩子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为难了。
室内时而飘逸而出的水汽与香雾,还有时而传来的流水之声已经明显说明,那个令他们兄妹闻之色变的女魔头此时正在安然享受沐浴的惬意。
景驰无奈,“可是我都不知又是哪里惹到她了啊?你知道吗?”
“嗯,这个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景莹搓了搓自己的手,认真思索了片刻道,“哥哥若是实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便想一想明姐姐生气之前你最后一次说了些什么吧。”
想一想,再想想,喔……他好像有些领悟了。
夜幕降临,明娪的耐心只能维持到仅剩发梢湿着,便勉强用绦带一系,出门下楼寻些吃食。
结果还未走到客栈门口,便被景驰半路拦截,拽去了客栈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