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娪依旧微笑,却已经不打算见这位小姐,转头望向雨儿,雨儿懂事道:“国公夫人见谅,小姐见谅,明姑娘还有公主的要务在身,不便久留。”
国公夫人却道:“横竖也耽误不了一会儿,好孩子,你且进去瞧瞧。”
明娪无奈,只得应了,便随那女使入内。
一路穿过回廊,来到了国公府中热闹的花园。
流水潺潺中,四五个曼妙少女正坐在石凳上叽叽喳喳说笑话。
明娪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些女子见了她却仿佛瞧见新奇玩意似的目露精光,除却中间那个眼神有些暗淡。
呵,旁人她还不认识,正中那面容娇俏、略显素净的,不是秦清意又是谁?
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些来龙去脉,明娪不及细想,便已经转身,“雨儿,我们走。”
“站住!”一把娇俏却底气十足的嗓音唤住了她,脚步声同时由远及近。
明娪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已经是一副冷漠面孔,对待这些人,她连假意微笑都做不到。
秦清意敛着衣衫才刚从石凳上起身,为首的娇小姑娘就已经率领一众人马冲到她面前来。
“明姑娘不是来替公主为我送贺礼的么?摆出这样一幅死人面孔是何意?”
雨儿已是安耐不住,想要为明娪上前理论,却被明娪拦下。
她只是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讶然反问道:“小姐果真认得我?”
随后又环顾了周围几个女孩子,连带府中的侍女她都略微停驻了目光,随后才重新俯视面前的小姑娘道:“请恕臣女眼拙,不曾认出您便是誉国公府蓝小姐。”
没有任何名声,甚至比有个赫赫的坏名声还要糟糕。
蓝茵恶狠狠的瞪着她,怎奈自己身量不足,只能仰视,便失了八分气势。
幸而她身边有人帮腔,“国公府是何等尊贵的人家,明姑娘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哪能有机会认得呢?”
蓝茵点头,“正是,今日能踏入我家大门,还不是因为你是公主的奴婢。”
明娪沉默以对,反倒助长了这几个女子的气焰。
“我若是明姑娘,大约是没有脸面出门的,更遑论来国公府现眼了。”
“怎么会这么说?她做过什么丢人的事吗?”
“嘻嘻,妹妹的父亲去年才调入京,怪道你不知道呢。当年明姑娘以一己之力,短短一年时间便与三位贵胄生了私情……”
明娪皱眉,高声打断了这明目张胆的私语,“蓝小姐,令堂就在堂中等着与我告辞,不如我将你与这些小姐们的对话原样说给她听?”
蓝茵却是把眉一横,比她更大声,“说便说!你以为我娘会为了你而责骂我?满京城的正经人家夫人,谁会看得上你这种狐狸精?继续说!说得越详细越好!”
那讲故事的便面露猥琐笑意,继续开口,“她啊……”
“我还当是有什么新鲜故事呢。”明娪先她一步,“不过是先诸位姐妹们一步,与王爷公子们有了些交往罢了……姐妹们不必心酸至此吧?”
众人皆愣,想不到明娪不仅从前不要脸,现在更不要脸了。
明娪仍觉不够,将目光落在今日出奇沉默的秦清意身上。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招惹秦清意,但是她现在就想在这只母老虎屁股上拔毛,“秦二小姐,蓝小姐似乎一直要人详细说一说你那未过门的姐夫与我的情史,我想我身为当事人,自然是了解最多,我该说吗?”
秦清意方才似是在走神,如今回过神来,自然不准她说,恶狠狠道:“住口!不知廉耻!”
“不说吗?不说便罢了。”明娪对她笑得真诚,“不过我也奇怪,从前都是秦二小姐牙尖嘴利,怎的如今改弦更张,蓝小姐青出于蓝了?”
她的眼神在蓝茵与秦清意之间来回几次,玩味得紧。
这些人之间也不是全然亲如一家么。
“你胡说什么?!”蓝茵恼羞成怒,竟要上前撕扯。
明娪后退一步,任由蓝府使女们出手,拦住小姐莫要出丑。
“够了!”秦清意一声吼,终究还是有些效用。
她狠狠瞪了蓝茵一眼,这个小丫头竟想趁她如今失意冒尖?绝无可能。
今日她实在没有心情好好整治明娪,于是眉峰一懔,一挥袖摆,命令道:“蓝茵,别闹了,让她走。”
蓝茵隐有不快,却还是放明娪离开。
回公主府的马车上,雨儿还在心惊肉跳。
“明姑娘,她们待你真是太坏了!我们一定要告诉公主。”
明娪也是刚刚舒过了一口气,此时听雨儿这般为自己打抱不平,不由苦笑,“那你方才听我破罐破摔的回击她们,会不会也在心里默默觉得明姑娘原来真的很不要脸?”
雨儿被这尖锐的问题击中了,迟疑了许久才道:“奴婢是从没听过有哪家小姐说这样的话,但是看她们一个个脸都绿了,真的很解气!”
明娪又笑了,“今日的事,不要说与府中任何人,知道吗?”
雨儿点了点头,“好吧!”
回到公主府,没人知道国公府中发生了什么,自然是一片风平浪静。
明娪向淳宁复命,又去看望了卧病的紫苏。
一连奔波了好几处,明娪也累了,这便回家。
回到自己的房间,明娪心情依旧郁闷,唯有睡觉能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