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被哄得眉欢眼笑的:“好好,婆婆做事你放心。不过说起这位笪姑娘,老婆子觉得你还是离她远些较好。”
时眠戚眉:“为何?”
杨婆子:“近来府里全是这位笪姑娘闲言碎语。有说她貌丑无盐的,有说她狐媚之相的,还有……”
时眠声音冷了下来:“婆婆不用顾忌我,说完就是。”
杨婆子觉得,能有那种流言传出来,就算这位笪姑娘是清白的,人品也好不到哪去。她是真切希望时眠离她远些,所以还是把最近听到的话都说了:“有人说夫人没有兄弟姐妹,那位不是什么表姑娘,是老爷养的妾、妾室。”
“胡说!”时眠赫然而怒,气的小脸涨红,“那分明就是谣言!”
杨婆子叹了叹:“姑娘,且不管这些谣言是真是假,现在那位姑娘名声有损,你还是注意这些别和她走太近。”
时眠问她:“婆婆,若是有人污蔑我这种谣言,你待如何?”
杨婆子眉毛都飞起来了:“哪个不要脸的说你了,老婆子打烂他的嘴!”
时眠郑重其辞的说:“所以,我也要打烂那些说表姐的嘴!”
许儿慌忙的捂住她的嘴:“我的姑娘哟!这些粗俗的话你可不能说!”
杨婆子也张皇失措的摆手:“姑娘千万别学我这个老婆子,那我就实在罪过了。”
杨婆子震惊时眠对笪御的维护,心中无可奈何。看样子姑娘不会罢休,她能做的也就管好自己手下的人。
杨婆子走后,时眠心中依旧怒火未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连喝了好几杯冷茶才稍稍冷静下来。
她问:“许儿,这些事你为何不与我说?”
许儿转向蔓枝:“蔓枝,桌上怎么又是冷茶?早就与你说了姑娘喝不得冷茶,还不快去换一壶。”
蔓枝眼里划过一抹慌张,手忙脚乱的把茶盘端了下去。
然后许儿才回答时眠的质问:“我也是昨日才听到的,这些腌臜的事情怎好告诉姑娘。”
许儿确实早就知道了,除了她说的这个原因,其实还有两个。
一则是因为她实在对那位笪姑娘没有好感,二则……那位笪姑娘确实不是夫人的表亲。
当年马惜玉的陪嫁丫鬟不少,许儿是最小的那个,小到连平常的活计也干不了。
她是被夫人逃婚的时候捡回去的。夫人逃的自然不是时将军的婚,而是另一位世家公子。后来老太君没办法才取消了那桩婚约,再后来她就跟着夫人陪嫁了。
最后那些陪嫁丫鬟嫁人的嫁人,遣散的遣散,最后就只留了她。
所以要说时府里谁最了解夫人,恐怕连时南昌都不如许儿。
虽然许儿没有将这件事禀报给时眠,但是她已经开始在私底下查了。就算她再不喜笪御,时府里主子的事也轮不到下人编排。
许儿向时眠解释了一翻,时眠虽然生气,却也没责怪她:“下次关于玉姐姐的事情,你切不可再瞒着我了,不然我就真的生你的气了!”
许儿瞧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认真,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心中发软,笑着答应道:“好,许儿知道了。”
时眠:“那你查的如何了?”
许儿:“还未查出什么,不过那位闻啼院的确实不是夫人的表亲,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从凉安带回来的老人。而凉安回来的老人,除了我,便只有杨婆婆和负责园林的张婆婆。”
时眠一愣,表姐不是表姐?
许儿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时眠在想些什么。
时眠几乎没有同龄玩伴,少有的几个不是虚情假意的别家姑娘,就是对她疏远恭敬的下人。好不容易有个让她这么投缘的表姑娘,许儿考虑的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时眠。
万没想到竟然被谣言给捅破了。
许儿蹲下身子,握住时眠的小手,仰头哄道:“姑娘,虽说笪姑娘不是你的亲表姐,但是我瞧她是个好的,比那些装腔作势的别家好太多了。若是你说他是表姑娘,他就是表姑娘,何须别人说什么。”
“所以啊,姑娘日后依旧可以和笪姑娘做姐妹,一起赏花吃茶,一起游湖赏月。”
时眠抿唇。
知道笪御竟然不是她的亲表姐的那瞬间,她的确有些不能接受,毕竟从始至终表姐在她心里就是根深蒂固的一个姐姐。
但是转念再想,她本来就不是冲着“表姐”这层关系去对笪御好的。
因为她欠笪御一条命啊!
再者,笪御既和她不是表亲,却能在生死关头为她豁出性命,这份人情就更大了。
时眠捂了捂心口,这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酸涩又似愉悦。
她忽然就觉得,她对玉姐姐的感情,似乎超越了亲情,成为了一种更加坚固的存在。
想通之后,时眠坚定的点点头:“恩,许儿说的对,我既已认定他是我的表姐,他就是我的表姐!你去把杨婆婆叫回来,再把张婆婆给我找来。”
许儿看她想通了就放心了,自然下去叫人了。
许儿去叫人的时候,蔓枝端着热茶回来了。
自从上次被罚过后,蔓枝老实不少,她站在一旁踌躇了一会问道:“姑娘,那些谣言……”
时眠吹了吹飘起的水雾:“假的,你是我身边的人,莫要跟着人云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