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昌一愣,随即好笑的说:“傻丫头,你哥哥要去做官,我们总要去给他做后盾,不然他独身在皇城打拼可怜不?”
时眠眨了眨眼,她想说不可怜。
前世哥哥独自在官场上照样如鱼得水。
时南昌见她沉默,拍了拍她的脑袋:“凉安可热闹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时眠想,从小到大,爹爹对她无有不应的,所以这次她抿唇,装可怜:“爹爹,我不想去,我们就不去麻!”
谁知这一次竟不管用了。
时南昌摇头,半点也没心软:“这次爹爹必须回去。”
时眠心神一动,她注意到时南昌话中的不寻常:“为什么?我们待在宣阳不好吗?爹爹你不是还说,要在宣阳找个良婿。”
时南昌没想到时眠这么抵触凉安,没法子才说道:“你若实在不想去,就留在宣阳吧,爹爹给你安排好靠谱的下人,也可。”
时眠兀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置信时南昌居然想让她自己留在宣阳。
她到底是了解时南昌的:“爹爹是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吗?不是为了哥哥。”
时南昌突然露出一种时眠难以理解的表情。
似悲怆,似决然。
时南昌:“是。”
金公公那日将密信交给他,他就知道平静的日子即将结束。
敌国是大渝的邻国庄朝。
庄朝是一个小国,领土只有大渝的一半大,但是庄朝的经济十分繁荣,并且全民皆兵,不可小觑。
大渝和庄朝的战争打了十年,直到十五年前的最后一场战役,时南昌将庄朝的大军逼至渝崖,大获全胜,庄朝签下了降和书。
从此两国相安。
他一身戎装未褪,快马加鞭回到凉安,迎接他的却是惜玉产女,血崩离世的消息。
他护住了百姓,却没护住妻子。
那一刻的心痛和自责,比之敌人的大刀坎在他身上,还要疼上千百倍。
怀中柔柔小小,气息奄奄的小时眠,是他仅剩的珍宝。
所以天下大定之后,他离开了。
可是不过十五年,战争再次来了。
时南昌怜爱的描绘时眠的眉目,透过她看向了另一个女子,一向粗狂的男人此时温柔如水:“爹爹会保护你的。”
时眠忽然间有想哭的冲动。
她撇过头。
她想大喊,想争吵,想无理取闹。
可是她不能。
因为爹爹是忠武侯将军!
是大渝百姓的信仰。
从小到大,时眠听过无数关于时南昌的传说。
说他骁勇善战,攻无不克。
也有说他是冷面修罗。
时南昌对于大渝的百姓,是宛如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只要他上了战场,哪怕什么都不做,百姓们心就定了。
所以时眠根本拦不住,也不能拦住时南昌。
这也是时眠为什么一直犹豫不决,直至启程前一天才来找他。因为时眠心里清楚,想要留下时南昌,几乎不可能。
但是她还是来了,因为时南昌是她父亲,就算微乎及微的可能性,她也要试一试。
她不能明知时南昌会战死沙场,却无动于衷。
既然拦不住,那便跟着吧。
时眠破釜沉舟的想到。
既无法避免要去凉安,那就不能按照上一世的路线而行。
上一世时眠他们路过岗顶山的时候,遇见了山贼,死伤惨重。
爹爹武艺高强没甚事,但是哥哥和玉姐姐都受了伤。
而玉姐姐是替她挡了一箭。
若不是金公公的人及时赶到,他们不知能有几人可以活下来。
时眠下定了决心开口道:“那算了,我还是想跟爹爹在一起。”
时南昌自恋的抹了把脸:“哎呦呦,我家姑娘还是最舍不得我!”
时眠被他逗笑,笑声犹如银铃。父女俩又讲了半天的私房话,时眠找了个时机插话:“爹爹,我前些日子听别人说岗顶山有山贼,我们换条路吧。”
时南昌疑惑:“山贼?”
他在城防这么些年也没听过附近山地有山贼的:“你是不是听错了?”
时眠一急:“没有!我听的真真的!爹爹,以往万一,咱们一定要绕路走,爹爹我怕!”
时南昌看她小脸都泛白了,是真的怕,连忙哄道:“好好,我和你哥哥商量下,不走岗顶山。”
时眠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边许儿迟迟未归,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时眠有些担心,她叫来两个小厮:“你们出去找一找许儿,朝元楼若是不在,就沿路再找找。”
小厮:“是。”
许儿去账房拿了银子就直接去了朝元楼。她十分了解时眠的口味,挑的都是时眠爱吃的零嘴。本来准备回去的,又想起来宣阳有一特产叫宣阳红糕,凉安没得卖。
她想着时眠,决定再跑一趟。
只是那卖年糕的地方实在是偏僻,许儿绕了两条街才到。
老大爷的摊子很小,挂着个潘布,写着“陈氏红糕”四个字。
大爷揭起罩子,热腾腾的雾气直涌而上:“又来给你家姑娘买糕啊,大爷今天蒸的少,幸好你来的早,不然就没了嘞!”
许儿:“谢谢大爷,给我包两个大块的。”
大爷:“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