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声骨裂声传来,彻底乱了我的呼吸。
我记得李牧桑最爱听人骨裂声,莫不是他已然对容忌下手了?
震惊之余,我慌乱循声而去。
拨开密布云雾,血色霓虹刺痛了我的眼帘。
容忌静静地躺在霓虹之上,他身下,血色弥漫。
而他边上,李牧桑手持浩海折扇,头顶黑气笼罩,脸上邪气肆虐,衣襟之上血如泼墨。
“容忌!”我失声痛呼,急急扑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他。
若是他就这么草率地死去……
不,不会的!
我因三魂六魄的缺失,情欲比一般人要淡上许多。但即便如此,我亦不能接受没有容忌的日子。
我指尖发颤,冷汗如念珠般,断断续续落入云间。
深吸了一口气,我终于将手探至他鼻尖。
还好,还活着!
我收回手,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空般,瘫坐在容忌边上,仍旧心有余悸。
李牧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笑声朗朗,不绝于耳。
“我原以为你早在百年前,就魂断诛仙台。因而,对同样丧妻一蹶不振的东临王还抱有几分同情。”李牧桑一拢浩海折扇,以扇柄抵着我的下巴,“不曾想,你竟还活着!”
我抬眸,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牧桑一手敲击着浩海折扇,扇身瞬间抽出几缕藤蔓,顺着他的手,往我的袖口爬来。
我以轩辕剑砍去藤蔓,但此藤蔓邪门地很,依附着松软霓虹,又攀上了我的胳膊。
藤蔓触及皮肤,俨然化作坚硬钢叉钻入皮肉之中。
眨眼间,我的胳膊就被四处延展的藤蔓钻的得皮开肉绽。
李牧桑闭眼聆听着藤蔓钻入我皮肉的声响,啧啧出声,“我只是让藤蔓贯穿了东临王身上大大小小二百多块骨头而已,他就流了这么多血!我若是再狠些,你们二人怕是要命丧黄泉了!”
藤蔓钻骨?
我轻捧着容忌苍白的脸,心疼地说不出话。
若是我快些出来寻他,若是我好好哄一哄他,他就不会醉到不省人事,也就不会惨遭此劫。
“容忌,你醒醒。”我不敢晃动他的身躯,甚至不敢直视他被染成暗红色的衣襟,就怕自己的触碰,会触及他遍布全身的伤口。
李牧桑身上黑气更盛,他单手展开折扇,千百条成了精的藤蔓从扇面上齐齐迸发,朝着我和容忌张牙舞爪而来。
“千叶冰凌!”
我以千把利刃抵挡着藤蔓的侵袭。
然,利刃砍断藤蔓之后,才是屠戮的伊始。
藤蔓被砍断之后,迅速分裂,由一生二,往往复复,无穷尽也。
“娘亲亲,接着东皇钟!”小乖软软糯糯的声音从霓虹底下传来。
“小且,快走!”一抹红色丽影闪过眼前,花颜醉只身挡在我和容忌前头。
他侧过脸,歉疚地说道,“我犯下的错,就让我来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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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问题:
北璃月为何挥刀自宫?
第405章 永无出路(一更)
东皇钟被小乖高高抛起,朝着我和容忌罩来。
但那些藤蔓的速度更加迅猛,游鱼一般在霓虹中穿梭而来,先东皇钟一步,蹿至我面前。
我抱着昏迷不醒的容忌,一刻不敢松手,因而应付起这些成了精的藤蔓,十分费力。
正在我手心即将被藤蔓贯穿之际,花颜醉飞身挡在了我身前。顷刻间,他腰腹被数十条藤蔓贯穿,铮铮骨裂声刺痛耳膜,沉闷肉绽声痛彻心扉。
“花颜醉……”我看着眼前的红色丽影,缓缓倒下,同血色霓虹混为一体,心里五味杂陈。
砰——
下一瞬,东皇钟姗姗来迟,将我和容忌罩在其中,密不透风。
突突突突——
成了精的藤蔓由于惯性,纷纷砸在钟身上,声音虽不响,但却极其瘆人,像极了林中小屋半夜被山魈叩响门扉,每一声,都令人心惊胆战。
“你以为躲在东皇钟下,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李牧桑站在东皇钟外,抬手轻叩东皇钟。
我抬眸,看着黑漆漆钟身,绝望感袭上心头,“百年前,清辉抱着稚子在东皇钟里,该是多么无助!”
李牧桑猛然发怒,以拳头砸着钟声,“你不配提她!若不是你,我儿何以被中邪?若不是你,清辉何以自断生路?”
“难道,你就配了么?清辉大义赴死,你却非要搅得生灵涂炭。她让你好好活着,不是让你祸害苍生!”我愤慨言之。
铛——
李牧桑又一重拳砸在钟身上,大概是指骨碎裂,回声极其可怖,不断地在东皇钟下并不算大的空间中循环往复。
“不出来是吧?那就别怪我心狠,对你们的稚子下手!”李牧桑不再砸钟,不咸不淡地说着,似是调转了方向。
天!小乖!
我惊慌失措地放下容忌,一手托起东皇钟,朝霓虹深处紧张地瑟瑟发抖的小乖抛去。
“乖乖呆在东皇钟里,不许出来!”我嘱咐着小乖,心下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
砰——
东皇钟稳稳地将小乖罩住,我才眷眷不舍地收回视线。
眨眼功夫,李牧桑已闪至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