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生病,”萧无恪看向她,“先前的箭伤今日不知怎的有些疼,这箭伤,顾小姐应该知道才是。”
“哦……知道的。”顾玉妩紧张得思绪都迟钝起来,原来陵王还知道她给他送过药。
“一直没来得及感谢。”
顾玉妩不敢居功,急忙回道:“这都是御药坊的功劳,我只是去送了趟药。”
看她这副拘谨小心的样子,萧无恪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明明前些日子她还胆大的敢穿着小衣在自己面前乱晃。
他将手中的茶饮尽,忽然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图上。
他起身走过去,拿起这张地图:“顾小姐要远行?”
顾玉妩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是想去游历一下。”
游历?看她的表情萧无恪就知道小撒谎精又开始了。
他也不追问,望着地图道:“看顾小姐的笔迹,是要去西北?”
顾玉妩一慌,她前些日子看路线,无意在上面描了几笔,可不能暴露她的行踪,想到这,顾玉妩一把从他手里抽回这张地图。
待地图拿到手,顾玉妩才想起来刚才的举动很是唐突。
她干咳一声,小心翼翼道:“行程未定,殿下莫看了,您不是伤口疼吗,回去坐好吧……”
萧无恪眉梢轻挑:“好,听你的。”
这话说得古怪又意味深长,顾玉妩干巴巴地转过身,将手里的地图卷起来,打算将它放在书架的上方。
她抬起胳膊,袖子滑了下去,前些日子洗澡的那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一角,萧无恪眼尖,一眼看到。
“这是怎么了?”他走近她,一把拿过她的手腕,皱着眉将袖子扯了上去。
白嫩纤细的手臂上有一条浅褐色的长痂,格外刺目。
几日不在他身边,就把自己伤着了?
旁边的顾玉妩却大惊失色,他的手掌紧紧握在她的手腕上,火热的温度让她不由得想起他寝殿里那个旖旎羞耻的拥抱,她急忙抽回手,脱口而出:“殿下,您自重。”
萧无恪被她气笑了,让他自重这句话,他醒来到现在已经听她说了两次。
握握手腕就不自重了?他以前还摸过她的腰呢。
滑腻香软的触感犹在手边,萧无恪冷哼一声,算了,不和她计较,她又不知道他是谁。
上次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平阳伯府坐了一宿,他站在屋顶也想了一些事情,最终决定暂时先不告诉她从前的事情,灵魂借住的事情太过怪诞,就算她信了,也不会和他多亲近。
即便从前他作为赵无恪和她相处多日,他知道她对他虽然生了些许情分,但却全然无关情爱。
这是个没有感情的小白眼狼,萧无恪嫌弃地看着她,既然这样,他不介意从头开始。
这嫌弃的目光让顾玉妩以为她惹恼了他,杀神生气了……她胆颤心惊地想,他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没想到萧无恪却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坐回了旁边的椅子上。
不和她计较吗?顾玉妩颤着眼睫望着他,怯生生的。
怎么又吓到了?萧无恪无奈地轻叹,原来握握手腕也不行吗?
这时候顾玉植从外面带着一位大夫跑了进来:“殿下,大夫来了!”卫三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顾玉妩见顾玉植回来了,急忙找了个借口:“玉植你好好陪一下殿下,我去厨房看一下。”
“好。”顾玉植随口应道,然后望着萧无恪,“殿下晚上在这留膳吧。”
顾玉妩已经走远,那抹背影转瞬消失在拐角,按照对她的了解,不管他在不在这用膳她都不会出面了。
萧无恪便摇头道:“不了,军中还有事情。”
顾玉植也不敢挽留,乖觉地点点头,又看向问诊的大夫:“先生一定仔细些。”
看着小舅子殷勤的样子,全然不似从前横眉冷对,萧无恪古怪一笑。
他将手腕抽出来中断了大夫的诊脉,站起身来:“不用诊了,忽然不疼了,本王告辞了。”
竟然不疼了,顾玉植没有多想,只替他开心:“我送殿下。”
……
回去的时候已经傍晚,霞光铺满天空。
萧无恪坐在马车里,摩挲着腰间的和田玉佩。
“殿下,我们回府吗?”卫三低声请示道。
“嗯。”萧无恪应一声,又道,“你即刻去办一件事,往深了查一查近日靖文侯府有没有外出的动向。”
“是。”
一个时辰后,卫三便回来了。
“殿下,查出来了。”
“说。”
“顾小姐的表哥为她在外找了三十个好武艺的护卫,据说后天要前往洮州。”
“洮州?”萧无恪颇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是。”卫三皱着眉,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萧无恪乜向他:“有话快说。”
“属下方才去查探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晏将军……他不知怎的也找到那三十个护卫,将武艺不甚高的替换出去,言语间似乎还说……还说让他们在路上要听从他的安排……”
“哦?”萧无恪勾唇一笑,一双眼睛却阴下来,姓晏的还打算跟去?
“去,传本王的命令,”他森然一笑,“苍狼军拨出三万士兵支援晏雄晏大将军,让晏小将军即刻动身带兵前往漠北——今晚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