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觑着他,见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没有半分恼怒失望,不由更为警惕。
刘明远拍大腿:“唉,刚才你怎么就非得杀那姓曹的,留他一命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什么……”
王彦笑笑不语。
刘明远:“没想到你也有被逼急的时候,这小子是怎么你了你非要杀他?”
谢晋闻言也看过去。
王彦:“也没怎么,只是直觉此人不能留。”
谢晋眯起眼。
此时,衙从在门口禀报道:“大人,魏老爷又来了。”
王彦还没说话,刘明远便道:“不见,什么玩意儿,当衙门是他家不成?”
谢晋似笑非笑:“怎么回事?”
刘明远便将几日前的事一一诉出。
魏婧为了账本丢了性命,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王彦能保住魏家。而先前魏家之所以会为闵家所迫,是因魏家二公子在赌坊欠下巨债,闵家借给魏家五千两纹银,借此对魏家百般要挟。
这魏家小门小户,旁的没有,却有三位人比花娇的小姐。大小姐魏婧芳魂已逝,二小姐魏葶给闵如晦纳为良妾,如今只剩下一位刚满十三的魏三小姐魏菱。
王彦着人一查,立马就查出当时魏二公子赌运奇差实际是背后有人暗中操纵。赌坊老板与闵如晦是早有预谋、狼狈为奸,只因那闵如晦一早便看上了魏二小姐,想要借机纳入房中。
如今闵如晦已死,赌坊老板禁不起刘明远三两下恐吓,就把实情倒了出来,为免牢狱之灾,还拿出五千两纹银替魏家还了欠闵家的钱。
魏家自此便不再受闵家挟制。
本以为事情就该到此为止,岂知那魏老爷魏永宽三番五次地来登门道谢,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大恩无以为报,要把自家小女儿许给王侍郎作妾。
谢晋听得抚掌大笑:“有意思。”
刘明远:“这魏永宽一门心思把自己的女儿当筹码往外送,也怪不得当初魏……”话说一半生生止住,脸色有几分沉晦,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拢在袖中的断指。
谢晋摸摸下巴,幸灾乐祸道:“魏老爷的心思也不难猜,如今就算是没了把柄在人家手里,他人也安不了心,只恨不得能挂在王大人的腰带上求个庇护呢。”
那衙从道:“大人,这回魏老爷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有一位姑娘。”
刘明远眼睛一突:“这可真是……”
王彦:“把人请进来。”
不多时,魏永宽和一名头戴帷帽的妙龄少女步入此间。
一看屋里有三位男子,他神色略变。刘明远早就见过,谢晋却是头回遇到,只觉这二人俱是仪表不凡、相貌堂堂,又能与王彦同座,想必也是大人物。当即就引着少女除去帷帽,与他一同行礼。
此女眉眼不及魏婧妍丽,但胜在皮肤雪白、身姿纤细,看起来水嫩青葱。
“大人,这是小女魏菱。”
魏菱给魏永宽眼色一示意,屈膝向三人福身行礼:“见过三位大人。”
王彦:“魏老爷该谢的已经谢过,此举为何?”
魏永宽镇定自若,只看了一下魏菱。魏菱柔声道:“小女子本就仰慕大人已久,今回魏家又得大人相助,脱离苦难,心中更是感激不尽。小女子别无所求,但求能在大人身边服侍一二,为奴为婢,以报大人恩德。”
王彦:“我并无此意。”
魏菱抬眸,看向他,只见是君子如玉、清雅端方,脸上红晕更甚:“还望大人成全,若非如此,小女子实难心安。菱儿不求名分,只求在大人身边尽一份心意。”
王彦道:“心意已领,但我如今无心嫁娶,恐怕会耽误小姐,良禽择木而栖,王彦非小姐良配。”
魏永宽没料到王彦当面见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女儿也分毫不动摇,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
魏菱低泣道:“莫非大人是嫌菱儿不及大姐花容月貌,才……”
刘明远眉头一皱:“魏大小姐人已不在世,三小姐还是积点口德为好。”
魏菱小脸一白,又听谢晋道:“三小姐,王大人不要你,你看本侯如何?”
此言一出,几人都朝他看去。
能够自称本侯,又如此英俊挺拔,虽然微微带笑有几分邪气,不及王彦稳重端庄,却别有一番风流气度,更令人怦然心动,似乎也没有王彦给人那般“高不可攀”之感。
魏菱双颊绯红、不胜娇羞之态,几乎令刘明远目瞪口呆。
魏菱被男色冲昏头脑、一时无状,魏永宽的脑子可清楚得很。方才还说仰慕王彦、一心报恩,如今又跟另一个男人眉来眼去,岂不是自打脸面!
他沉着脸道:“侯爷说笑了,我们魏家虽说门户不大,也是正经人家,菱儿既说了一心仰慕王大人,岂会朝三暮四答应旁人?方才您的话,我们就当做玩笑了。”
魏菱身体轻颤,登时清醒过来。再看王彦,却见对方始终是淡淡而笑,毫无动容之色,心中不由涌起一阵难堪。
谢晋笑而不语。
王彦摆手:“此事到此为止,魏老爷请罢。”语罢便喊衙从来送客。
魏永宽献女不成,恼羞成怒,拉着失魂落魄的魏菱拂袖而去。
刘明远看得七窍生烟:“竟还有这种事,帮了他们反倒给恨上了,这姓魏的太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