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谦被噎得不轻。
这位任师兄眼神平静地从萧谦身上移开,直直看着离音。
离音笑了下,“没什么事。萧谦跟我约架来着,我刚刚已经答应他了。”
“灵力波动?”
“哦,那个啊!萧谦的两个小跟班整出来的,好像是为了讨萧谦欢心,想变个什么术法,只可惜没什么看头,反倒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离音面不改色。
任清寒冷冰冰地看着离音,眼神带了点压迫。
任清寒身后,那四位执法堂的弟子面面相觑了下,然后以一种看着勇士的眼神看着离音。
离音嘴角挂着点笑,直视任清寒,“这位师兄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萧谦。”
萧谦顶着任清寒冷冰冰的眼神,愣是没敢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气氛有点冷凝。
刘彦低着头,他额间的发微微垂散下来,透过这垂散的发丝,他看见一个不算高的身影,直直挡在他身前,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剑,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一股锋芒。
刘彦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微微扯了扯嘴角,恹恹地垂着头。
“约架,可!我作见证,平山处第八号台,随我来。”
……
有位不知名的修士要挑战武峰首座萧谦,这消息刚一传开,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世上的修士千千万,但不是每个修士都能成功跨过攀脉期,攀脉期是一个分水岭,它像是独属于修士的“成年”分界线,攀脉期以上以下的游戏规则完全不同。一峰首座的名号,代表的是该峰攀脉期以下弟子中的最强战力。这称号不止是一个荣誉象征,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一峰首座是该峰弟子的精神领袖,攻击人家的首座,一个不慎,就是与该峰全体攀脉期以下的弟子为敌;同样的,若一峰首座众目睽睽之下被欺侮了,那该峰弟子的脸面,也就被踩得一点也不剩了。
有鉴于此,在执法堂面前把一切都摊开了说,萧谦虽有可能会被处罚,但炼器堂的脸面也丢得差不多了。
身为炼器堂首座,刘彦比谁都知道游戏规则。他微微垂着头,哑着嗓子,“方才,多谢姑娘。但这场战斗,应该是我来。”
离音脸上诧异的表情恰到好处:,“你不会以为我说的那些话,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给你挣脸面吧?”
刘彦讷讷的,“那你……”
离音似笑非笑的,“看不出来,你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面子跟里子,你要的是里子,那就不要想着挣面子的事了。一边自认忍辱负重,一边又愤愤不平,想感动谁呢?”
这话,就像一巴掌,狠狠甩到刘彦脸上。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你不懂!”
“我不懂,那受你庇护得小师弟就懂了?你看看他那样子,像是懂了的模样吗?”
刘彦猛地回头。
小师弟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怯怯看着他。
刘彦的脸色猛地一变,小师弟怯弱的模样像针一样扎在他心头。在这瞬间,什么炼器堂大义,什么首座责任……所有束在他身上的枷锁,忽然挣开了一瞬。
他蹲下身,狠狠地抱住脑袋,“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话头一起,原本夜深人静里,百般萦绕在他心里的不甘,忽然就有了个宣泄口。
“你们以为我心里就好受吗?你们什么都不懂,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炼器堂这么些年来破败成什么样子了?我也想快意恩仇,我恨不能宰了那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可我不是一个人。我是炼器堂首座,我得为那些低阶弟子考虑。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今天敢反击,明天那些低阶弟子就会被欺负到死,靠我一个人,我又有几双手,我能护住几个人?”
刘彦的眼底遍布血丝。
离音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那你想过没有,这么多年来你忍辱负重,得到了什么结果?”
刘彦喘着粗气。
“你看看你身后护着的那个小师弟,你问他,方才那个局面,他是希望你冲上去跟萧谦打个你死我活,还是希望你替他挡拳头?”
刘彦愣了下,他的心头仿佛忽然被浇了一盆冰水,凉意顺着血液循环到他四肢百骸,冻得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他没敢回头,那个小师弟却怯怯地蹲下身,拉了拉他的衣袖,“大,大师兄,我……我虽然怕疼,但是……嘤,你还是打死那些大混蛋好了……”
刘彦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离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以为对他们好就真的好了。有句话说,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你以为今年炼器堂为何只收到十个弟子?忍辱负重,终究是少数人该做的事,报仇打脸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啊大兄弟……”
离音看着远方的第八号台,笑得意味深长,“反正对我来讲呢,我才不管什么面子里子这种事。今儿这场战斗,可是我凭自己的本事忽悠来的,我纯粹看那什么萧谦不太爽,你就别跟我争了。”
离音一说完,脚猛地一蹬地,反冲力一顶,她整个人瞬间飞到第八号台上。
“炼器堂弟子离音,萧谦,你可敢与我一战?”
围观的人群瞬间沸腾了。
“哇!炼器堂?是我知道的那个炼器堂吗?”
“没开玩笑?七峰排名最后的那个炼器堂?炼器堂首座终于疯了?派出个傻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