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音的灵脉花得肉疼,但不得不说,效果是真的好。
一条灵脉刚入阵,浓郁的灵气氤氲开来,直接将另外两个“离音”的身影加固凝实,几乎能以假乱真。
离音将衍生寻脉法催动到极致,五道灵力细丝经由空中浓郁的灵气密密麻麻地生长开,随时警惕着突发情况。
三个离音背靠着背。其中一人正面对着近前来的刀锋,微微沉下了眼。
这个离音上前一步,提剑朝前一刺。
一道金光顺着她的手心染向写意剑锋,寒光凛凛间,山河虚影再现。
金光携着一道苍茫的写意剑剑意,直接刺向飞来的刀锋。
刀剑再次相对。刀锋是实的,剑影却是虚的。但这虚的剑影却牢牢压住了实的刀锋,令其再也存进不得。
剑意某种程度上来说,要高明于剑招本身。倘若那个使刀的李贡还未能凝出刀意,那即便他的修为高于离音许多,这一战,离音仍未必会败给他。
于剑修而言,越级杀敌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虽然离音这个级越得大了些。
刀锋被逼得在原地剧烈颤动着,终于往回飞,落入了李贡手中。
李贡立在半空中,感受着自刀锋上传来的震颤感,微微皱起了眉。
这小子竟然凝出了剑意?这倒是有点麻烦了。
不过也就是麻烦了点罢了,算不得什么。毕竟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空谈。
当务之急,得先破了这个幻招。
李贡认真观察着空中三个背靠着背的离音。
修真界里,这种以一幻多的招式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招式破解的关键在于找出这些幻象中真实的那个人,只要攻破了此人,这个幻招自然可迎刃而解。
但问题是,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人呢?每一个人似乎都格外真实,连其沉稳、愤怒或者轻蔑的表情都格外生动,好像眼前的人就是活生生的人似的。
李贡一时有些迷惑了。
他在犹豫,离音却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了。
一直被压着打,如今,该入到她的节奏里了!
空中背靠着背的三个离音,忽然同时动了起来。
三人同时提剑,用的剑招却相异。一人刺剑向李贡;一人劈砍向党清兵士;另一人,则挽了个剑花,将剑后负,挡住了再次现身的张千。
张千的攻击再次被莫名其妙拦下,脸色不由得更差了。
一个专司暗杀之道的人,却在同一个人身上一连失了三次手……这于张千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张千恼羞成怒地朝着李贡吼道:“这时候还犹豫什么?这里有三个人,咱们三方人马各料理一个。我就不信了,打不破这龟儿子的壳!”
说着,他又看向下方的党清士兵,直接下令道:“不计代价,格杀此子!”
局面再次胶着起来。
——
凌峘高峰主殿内,延彧收回了按住赵千默脉搏的手,神色有些凝重。
他微微皱着眉思考着,一时没有急着开口。
明亮的灵力光盏下,延彧的面容一览无遗。
这是个兼具儒雅与忧郁气质的人。他两鬓的头发已经染了白丝,看上去并不显苍老,反倒染了几分儒雅。他似乎经常皱着眉,眉心有着浅浅的皱纹,不难看,甚至还有几分沉淀了岁月余温的感觉。
一眼看过去,会觉得此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赵千默看着拢眉替他烦忧的延彧,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比之几年前,师父似乎又清减了些许。他身上的白色道袍已经有几分旧了,穿在身上显得空落落的,无端带出了几分寂寥来。
外人恐怕如何也想不到,堂堂凌峘战力第一人的延彧尊者,竟然会是这番模样吧?
赵千默到底没忍住,“师父,您今年新得的道袍弟子已经替您收好了。就在您的衣柜里……”
延彧愣了下,下意识看向自己的道袍,又十分温和地笑了笑,“无碍。新道袍为师还有,只是总忘了替换罢了……这事不急,先说你的事。”
他看向赵千默,“千默,你告诉为师,你这一身气血两亏的伤势,究竟是如何来的?”
赵千默心里一叹。
到底没能瞒过延彧。
但这个问题,赵千默实在不想多说。
他不愿意说,却也不愿意欺骗延彧,便只轻轻垂下了眼,抿住了唇。
这番神色又恭敬却又倔强,摆明了是不打算大口了。
于别人可能没什么用的法子,在延彧这里百试百灵。
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当年收赵千默入门时的场景。那时候的赵千默被欺负得狠了,面对他的问询,就是这么一副神情。
又恭敬又倔强,又骄傲又自怜。轻易就能勾起了他的恻隐之心。
延彧轻声一叹,“你既不愿意说,那为师不多问便是了。只这一身伤总是不行的……”
他这般说着,伸出了手,掌心灵力闪烁,唤出了一枚符印。
这枚符印,赵千默十分熟悉。
这是延彧私库的钥匙。里面有凌峘宗门数十万年来进贡给延彧的天材地宝,还有延彧自己历练所得的资源。堪称一个巨大的宝库,足够养活一个中等宗门而绰绰有余。
这是延彧的全部身家,私人宝库,便是连凌峘最有资历的长老也无法探知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