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凭引是南朝朝廷颁布的一种常见凭引,除非是流民或者实在太偏远的山民,否则每个人都有,周山常在盐铁使手下行走,自然是有的。
“回大人,小人的身份凭引一年多前就丢了,府里好多人都知道,哪里能给掌柜看呢。”
申有为心下一动,手里拿着那乌木牌子,“你说你的身份文凭一年前就丢了,可还记得什么时候丢的?”
周山仔细一回忆:“大抵是三月,元启十七年三月丢的。”
申有为问:“你确定?”
周山笃定地说:“小人确定,记得是个能踏春的日子。”
申有为将惊堂木一怕:“大胆周山,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大人!小人说得句句实话,身份凭引当真是三月就丢了,哪里能四月还拿去存、存银啊,那汇通银号的人定是在污蔑小人,冤枉我家大人!”
周秉贵摸了摸下巴的小羊胡子,点点头:“申大人,明鉴啊。”
“大胆周山!本官何时说过你是四月去存的银?乌掌柜也没说过吧,你从哪得知罗恒手里这块牌子是四月存的银子?”申有为大喝一声。
周山一愣,磕磕巴巴地说:“小人昨日进城后、听、听人说的......”
“再有,你的身份凭引既然元启十七年三月就丢了,周大人每年五月到十一月会在江州坐衙,你一个管家,没有身份凭引怎么跟着你家大人坐官船?怎么跟你家大人去江州?!而且这凭引丢了一年多之久,为何不去官府补办?”
“这、这、小人.......”
卫瑜鹔睁开眼睛,向周山投去了冷冰冰一眼,周山跪在原地,只觉得浑身一颤,慌乱间和卫瑜鹔对视了一眼,吓得赶紧移开眼睛,心里只觉得这小王爷未免太吓人了!
申有为把惊堂木狠狠一拍:“你还不从实招来!?”
“小人当真没有!小人是冤枉的!老爷,老爷,小人真是冤枉的,小人没有!”周山慌乱地抱住周秉贵的腿,:“老爷救救小人吧!救救小人吧!”
这话喊叫得,堂上所有人心里都有计较。
申有为刚要说话,卫瑜鹔忽然站起身,这卫瑜鹔一身月白素色圆领袍,一双同色锦靴,一步一步踏下台阶,站在周山和周秉贵面前,俯视着周山,周山抱着周秉贵的腿,看见一双月白色织锦官靴停在面前,上头用金线绣了层层叠叠的云纹“小人、小人……”
有一种人就是天生贵气得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卫瑜鹔就是这种人,其实他生得并不凶神恶煞,可能是多年沙场战马磨砺,身上只剩下肃杀气息。
“本王不爱听废话。”
“小王爷、小人没有啊!小人是冤枉的、冤枉……”
“铮!”的一声,他从腰上玉带抽出一把软剑,那软剑像一条银白色的蛇忽然从他腰间窜出,在周秉贵和周山眼前甩过,最后横在周山鼻子前!
“啊!”
第三十八章
“啊!”
周秉贵也被他吓得一跳:“小王爷!”
“说。”他的声音分明很平淡,可周山浑身还是感到一阵冰冷,齐王世子在皇帝面前行走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次又是奉命过来“听一听”、“看一看”,他是个武将,眼里揉不得沙子,万一当真……
“小人当真不……”
“元启十六年七月,你妻在上京往北三十里的赵家庄买下了十亩地,花费白银二十两。
元启十六年十月,你儿在京中与人斗殴,把城北锦绣布庄老板的儿子手臂打断,当场摔在人家脸上五十两白银。
元启十七年……”
“小王爷、您......”
“本王也想知道,你一个家奴哪来这么多银子?”
卫瑜鹔将软剑逼近他一分:“元启十七年四月,做了什么?”
“用、小人的身份凭引在……在汇通银号存了一万两白银……”
申有为一惊,心说这卫瑜鹔怎么连周山一个家奴的私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卫瑜鸣则皱紧了眉头,周山……或者说周秉贵是什么时候被羽林卫盯上的?
“哪来的一万两银子?”
“小人……”周山眼神十分慌乱,跪在地上砰砰磕头:“申大人!四殿下!小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与我家老爷无关!当真无关啊!”
周秉贵瞪大了眼睛:“周山,你在胡说什么!”
“老爷!老爷!只求老爷看在小人一家都是周家的奴才份上,善待小人的妻儿!”
周山满脸鼻涕眼泪,还有一道被卫瑜鹔的剑尖不小心划破的伤口,他忽然挣脱了周秉贵,直直冲着堂上的朱红大柱上撞去!
竟是要寻死!
说时迟那时快,卫瑜鹔一个跃身飞起一脚踢在周山的左臂上,把他踢出去好几步,虽说摔得够呛,但好歹没让他触了柱。
卫瑜鹔是当真生气了,上前两步把周山拎起来,冷着声音说:“想死还不容易,刑部三十六道大刑一遍一遍受下来够你死地透透的了,再不济本王动动手,一片一片割下你这皮肉如何?”
周山左臂软软地垂着,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竟一时没忍住,吓失了禁!
卫瑜鹔皱紧了眉头,把他往地上一扔,嫌弃地说:“周大人,这就是你府上养的家奴?”
堂上的大人都十分尴尬,卫瑜鸣说:“先将几人收监吧,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