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汇款单是多少钱呀?”对于那本书,张德胜不认识,他眼睛瞅着汇款单,
“爸,这是稿费,就十几块钱。”
张柠拆开了编辑的来信。
大概内容是欣赏她的文笔和见解,鼓励她继续投稿。
张德胜开心的咧着嘴,“十几块我不错呀,我家柠柠写个文章就挣十几块,果然还是文化人好。”
张莉得知张柠竟然在她最喜欢的那刊物上发表了文章,惊的下巴都掉了。
她也不帮忙做饭了,捧起杂志就看
第一次投稿被征用,张柠也特兴奋,打算抽时间再写几篇寄过去。
因为张柠继治病挣到第一桶金后,写文章又赚了钱,吃饭的时候,全家都特开心,又是逮着她一阵夸。
全家人在乎的不是她挣了多少钱,而是她做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果她是和大家一样编草辫,挖草药挣的钱,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
而行医治病,写文章,这是他们庄稼人最崇拜最仰望的工作。
因此,不论钱多少,他们都骄傲。
张柠看着一家人对她崇拜的眼神,并没有多开心,反而觉得难受。
她以前,为这个家庭付出的实在太少。
挣十几块钱回来,爸妈都能喜极而泣。
以后,她该更加努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
吃完饭后,张顺骑自行车送张柠去学校。
结果,在村头,就碰到赵保民骑着自信车也要去学校,还有家里没自行车的张玉莲,背着书包,正和赵保民说着什么。
赵保民本来脸上纠结,看到张柠和张顺后,竟是赌气般,朝张玉莲说道,“上来吧,我载你。”
张玉莲没想到在村头能张柠和张顺,脸色挣扎了片刻,又反了悔,“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本来她刚才走到村头,看到赵保民骑着自行车过来,想搭个顺风车,反正路上也没什么人,坐了赵保民自行车,除了他俩当事人,没人会看到。
结果刚才赵保民板着脸,一脸不情愿。
突然他又同意载她。
很明显他是看到张柠,想故意做给她看。
赵保民想利用她气张柠,她可没那么傻。
可……此时六点多钟,眼看着天要黑了。
她一个姑娘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独自行走还是怕怕的。
“神经!”赵保民轻嗤一声,又看到张顺的自行车已经驶出去老远,长腿一跨,再次确认,“坐不坐?不坐我走了。”
张玉莲内心挣扎了几秒,在赵保民马上要蹬车的时候,改了口,“坐,坐,你载我一程。”
她背着书包赶紧跑过去坐上了车后座。
……
目送着张顺的自行车出了巷子口,张德胜和王兰香笑容满面的才回了屋。
姑娘都发表文章了,他们更有信心供她了。
见这会张莉也不在堂屋,王兰香往张德胜身边挪了挪,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么多年一直想聊又却又比较忌讳的问题,“掌柜的,你说咱柠柠这么聪明能干,她的亲生父母一定也很聪明吧?”
听王兰香冷不丁提到这个话题,张德胜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冷哼,“聪明有啥用?心是黑的。”
王兰香叹气道,“兴许当年他们真是有什么苦衷呢,没有一个当父母的,愿意扔掉孩子,以前生活那么艰苦,肯定是迫不得已。”
张德胜却不同意王兰香的话,他气愤的说道,“以前是迫不得已。那这十七八年,也没见他们找孩子。既然是脑瓜子聪明的人,那就是有本事的,还能一直艰苦下去?咱当年情况那么糟,还不是顶着各种压力将孩子养大了。”
张柠小的时候,长的特别可爱,白白胖胖的,很讨人喜欢。
看着孩子跟在哥哥姐姐后面玩耍,他们两口子坐在院子里,总会偷偷讨论,若是她的亲生父母来找她,他们还真舍不得把孩子还回去。
可是一年又一年,张柠越长越高,却压根没有任何打听着寻找孩子。
孩子长大了,渐渐地,他们就不敢再提及这个话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的担忧也慢慢变淡,完全拿她当自己的孩子。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咱的命,这孩子就是老天爷给我们的。当初要不是老二和你妈一样重男轻女又贪财,这孩子就成他们家的了。”
王兰香眯着眼,回忆起当年的事,语气既庆幸又带着对张德福等人的讽刺。
张德胜瞪了王兰香一眼,脸色沉黑,“说老二就说老二,干嘛扯上老人?小雷走的时候说的话你一句没记住是不?”
王兰香轻嗤,“我又没说错。”
张德胜虽然嘴上护着老母亲,心里不得不承认,王兰香说的没错。
王兰香没再说话,张德胜卷了根旱烟抽着,当年的记忆,不觉浮上心头。
那一年的初冬,天气特别冷。
那天,他和张德福拉着生产队的一头病骡子,去大风镇和磐石镇交界处的兽医站看病。
给骡子看完病,俩人从兽医站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冬季黑的早,当时天色已经暗沉,还飘着小雪花。
张德福冻的捅着棉袄袖子走在前面,忽然,俩人隐约听到哪里有婴儿的啼哭声。
俩人顿住脚步,循声找了一圈,在路边一棵小树下,瞧见了一个小花被包裹着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