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柠眉头微挑,听这语气,看这状态,这小子被师父整的不轻啊。
师父随性惯了,指定是走哪住哪,再者苗疆那种地方,不比内地,自然环境差,加上叶白养尊处优,肯定是被虐惨了。
“师父带你去探险了还是去哪干苦力了?听着好像还挺惨的。”她憋着笑,同情的看着他问。
“他就是故意带我出去折磨我的,每天带着我爬山涉水,在紫外线最强的地方暴晒,吃野菜梗,睡桥洞,总之,说多了都是泪。”叶白实在不想回忆这俩月的遭遇,一想起来,他就后悔的想捶死自己。
京都待的好好的,非得欠欠的跟着去见世面。
世面倒是没见着,小命差点交代了。
吃野菜梗,睡桥洞?
这么刺激的吗?
张柠心里更加幸灾乐祸了,她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叶白幽怨的白了她一眼。
张柠轻咳一声,“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吗?我记得,你以前特别崇拜洒脱不羁的师父来着,最大的愿望就是跟着他老人家浪迹天涯,云游四海,走遍全国各地,这不是如你如愿么?”
叶白连连摆手,“不,这不是我想要的,以后,我踏踏实实在京都做个大夫,打死也不跟着他去浪了。”
张柠急着见师父,没有再调侃他的兴致,她要往里头走,叶白却站着没动。
张柠白了他一眼,“你让路啊。”
见张柠往里走,叶白顿时想起了正事,急忙拉住她,“等等,被你打岔,差点忘了正事。”
“啥正事?”
叶白贼兮兮的侧头看了眼医馆里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出大事了。”
张柠不耐烦的瞅着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说重点。”
“那个叫何泽的,在里面。”叶白说着,示意看向医馆大厅方向。
何泽?
叶白话落,张柠惊的差点跳起来,“what??”
叶白无视她惊骇的表情,怕她没听明白,继续补充,“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个,师父想收为徒弟的何泽,他现在就在医馆。”
“他怎么会来?你们带回来的?”张柠蹙眉,语气不悦。
师父是不是糊涂了?
都说了何泽不是啥好人,他还敢将人往京都带?
关于她重生这件事,师父早就相信了,为何在收徒这件事上,他非得不信邪?
叶白也就算了,很有可能是被利用了,但何泽,就凭他和宁玉婷的关系,他真就不是好人。
前世,他才是城府最深的那个。
张柠实在感到头秃。
无论如何,这个何泽,不能留。
叶白回道,“严格的说,不算我们带回来的,是他自己死缠烂打,非跟着来的。”
“你们在路上碰到了他?”
竟然如此凑巧?
“我们回程的时候,师父带着我去了他家。正好他母亲病的很严重,师父给人治好了,然后,这个何泽就非得拜师父为师,师父不同意,他就跟来了。”叶白道出了原委。
师父还去了他家?
这是真不死心啊。
以前师父就说过,他云游时,碰到了一个学医天赋很高的天才少年,他想收他为徒,但那少年傲气,不同意。
他当时说的那个人就是何泽。
叶白拉着张柠,征求她的意见,“你说现在怎么办?”
张柠以前给叶白打过预防针,说师父会收那个叫何泽的小子为徒,并且商议好一旦何泽出现,就给挤兑走。
这种事不地道,但他也不想师父再收一个徒弟,还是个比他更有天赋的。
就算收,也至少等他出师了再收啊。
以后,恐怕他更没好日子过了。
“让师父二选一,如果留下何泽,咱俩就走。”张柠眼底冒火,语气坚决的说完,就往医馆大楼处走。
叶白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张柠说了什么,他惊呼,“我不想走啊喂,我干嘛要走?”
张柠气势汹汹的走进了医馆大厅。
聂如风坐在主位上喝着茶,看起来比以前黑了些,他下手规规矩矩的坐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张柠一眼便认出,此人果真是何泽。
青年时代的何泽,没有后世那么温润稳重,脸上看着还很青涩,眼神带着点阴郁,此时,也许是初来乍到,他的神色满是紧张和局促。
“师父,回来了?”
张柠的视线只是在何泽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看向了聂如风,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
“嗯,回来了。”聂如风放下茶杯,可能是心虚的缘故,他表情也有些不自在,随手指了指何泽,冲张柠介绍,“这是何泽。”
张柠声音淡淡,“知道。”
她自顾自的坐下,轻瞟了眼何泽,又目光灼灼的看向聂如风,似乎是等待他的解释。
聂如风摸了摸鼻子,一脸苦恼,“我都跟他说了,我这不收徒了,可这小子非是不听啊,带着铺盖卷就千里迢迢的跟来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何泽余光看了眼张柠,没想到这人如此散漫,一个女孩子,坐没坐相,对聂大夫也一点都不恭敬。
他看张柠眼神,带着不满。
这种人,年少轻狂,能学好什么医术?
偏偏聂大夫对她如此纵容,似乎还有些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