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依依说，那个校花一直追你，你们经常成双入对的出入，我听了特别难受，我怕姑姑发觉我不对劲，就只能在晚上蒙着被子哭。结果第二天起来眼睛都是肿的，双眼皮也没了，我只能骗姑姑说我想妈妈了。”
“我鼓起勇气写信给你，可是刘依依说，你不好意思面对我，希望彼此能冷静下来，我那时候听着这句话，感觉天都要塌了。”
“我才十五岁，就有这种乌七八糟的想法，我一定被你看不起了。”
说到这，沈茉茶很难再控制住自己，把头埋在双膝间，裤腿上湿了一大片，埋藏了五年的所有爱而不得的卑微与难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而听到她的心里话，邵珩眼眶再次发红，他拼命克制情绪，才让眼泪没有掉下来，但说出的话却已经带了颤音。
“没有看不起。”
“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看不起。”
沈茉茶抬起全是泪痕的脸，那双哭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现在当然会这么说，如果换做五年前，你——”
“你一定会像我说的这样。”
然而邵珩却斩钉截铁地否认，“不会。”
沈茉茶泪眼朦胧。
邵珩深吸一口气，“昨晚我翻来覆去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一方面在气，为什么刘依依那样做，为什么我当初不够关心你，一方面在想，我对你的情感，到底是怎样的。”
“毫无疑问，我现在是爱你的。那么，五年前呢？”
沈茉茶下意识抓紧被子。
紧张间也忘记了啜泣，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指尖在被子上画圈圈，“你不是说过的，五年前，就是把我当妹妹……”
邵珩握住她那只不安的手，“不是妹妹。”
沈茉茶一惊，缓缓抬起眼，一双鹿眼睁得圆圆的。
男人心底像是紧绷着一根弦，那根弦下藏着他所有的龌龊和让他不齿的底线。曾经他将这道底线高高立起，无论是谁来问，他都会回绝——
我只把她当成妹妹。
甚至当沈茉茶问起时，他也是这样回答。
然而，这个答案的前提是，他并不知道沈茉茶五年前就对他告了白。当他知道这件事后，坚守多年的那道防线忽然摇摇欲坠，继而轰然崩塌。
沈茉茶五年前就喜欢他。
对他不是对哥哥的情意，是正常的男女之情。
如果他当初收到了这封信，他会怎样。
邵珩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来思考，他想他一定会义正言辞地找沈茉茶好好谈，告诉她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
然后呢。
沈茉茶很可能会哭鼻子，很可能会追着他问，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他可能稍作回避，拿出那个应对所有质疑声音的借口，我只是把你当妹妹。
再然后呢？
邵珩想到沈茉茶会为此大哭的画面，他就觉得心疼，那种实打实的像被刀子扎着的疼。
是真的当妹妹吗？
从第一眼见到她，觉得她可爱漂亮，故意跟她说话，到看见她骑着自行车，不管不顾地冲向大马路，他急得眼睛都红了，自己的安全也不顾上去救她，再到知道她的身世，疼惜她，照顾她。
不是没想过，她有一天会长大，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高挑靓丽，身边围着一大帮爱慕者，也不是没想过，她有一天不再依赖自己，转而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想到这些他不是无动于衷，甚至说着冠冕堂皇的类似长辈的话。
他心里有多不舒服，当年他就有多宠着沈茉茶。潜意识里那个声音告诉他，如果把她宠坏，宠到除了他以外任何男人都给不了沈茉茶想要的，那么，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在情窦初开后，是不是就会自然而然地向他奔来。
这就是答案。
像一个伪君子，把所有的私心和龌龊都藏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我对她不是喜欢，殊不知潜意识已经在他心里烫出最深的烙印。
不喜欢为什么那么在乎。
不喜欢为什么这么多年无论住在哪里都要拿着和她的合照。
不喜欢为什么在看见庞苒给他挑葱花后会动容。
所有事实摆在眼前，邵珩没办法捏着最后一丝遮羞布。
“是喜欢。”邵珩声音低哑。
沈茉茶：“……”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事实告诉她，她并没有听错，邵珩凑上前，极其温柔地，像是蜻蜓点水般却又包含着浓浓的爱意，亲了亲她的眼睛，“也是想等你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一个特别固执的人，我宁可类似也要把俩人互相坦白的对手戏写出来_(:з」∠)_。
哦对了说件事，我新开了那本《摇摇坠在你心上》的预收文案，我jio的文案写的挺有意思的！！！你们可以可以帮我收藏一下qwq，我给你们拜个早年！！！
第86章 可耻但有用
这番话太戳人心，小姑娘一瞬间哽住，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他，好像在说你不要骗我。
邵珩用手指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笑了，“我骗你做什么？”
“虽然我这个人看起来不着调，实际上也不太着调，但对待感情和你，我从来都十分谨慎。”
垂下眸，邵珩捞起她的手，将五根指头一一塞进她的指缝中，笑容又恢复成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何况，我当年也要面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