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茶又问，“是伤到眼角膜了吗？还是——”
“没伤到眼睛。”邵珩缓声，“伤到的是头。”
一听伤到的是头，林氏两兄弟又来了话题，赶忙又搭上话茬，沈茉茶想说什么，但见邵珩脸色有点阴沉，就没敢多话。
沈茉茶怕自己再问下去又让他不开心。
可她却不知道，邵珩的不开心却是因为她。
即便是看起来潇洒不羁的公子哥儿，也有担心畏惧的一瞬。
邵珩也在想，如果自己真的一辈子看不见怎么办。沈茉茶会愿意跟一个瞎子在一起吗？
察觉到邵珩听到眼睛这个话题不大开心，那俩兄弟赶忙换个话题聊生意，好在邵珩乐意奉陪，包间里的气氛这才好转。
沈茉茶听见生意来生意去的就想睡觉。
后续几道精品菜肴上来，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过她也不敢多吃，毕竟这种场合，吃饭不是重点。
而这个时候，生意已经聊得差不多了，沃尔也愿意接林氏的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对兄弟像是生怕场面尴尬似的，又开始聊起业内趣事。
聊着聊着，就聊到沈氏。
就是沈正和老爷子的沈氏。
沈茉茶正帮邵珩剥蟹肉，突然听到邵珩轻飘飘道“我早两年和沈正和有些过节”，吓得力道没控制住，手肘一滑，一下撞翻手边的半杯酒。
“啪嗒”一声，玻璃杯摔在地上，酒红色的液体全都洒在沈茉茶纯白的衣襟上。
邵珩听见声音一愣。
整个包间瞬间安静。
小杨“哎呀”一声，迅速站起来，帮沈茉茶擦，“没事没事，快去洗手间冲一冲。”
沈茉茶手里还揪着两根肥肥的蟹腿肉，愣了好几秒，才缓缓站起身。
邵珩语气十足关心，“碰到手没？”
小姑娘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没有。”
“没事就好，”邵珩忍不住打趣，“这么激动干嘛，你认识沈正和？”
沈茉茶：“……”
我不光认识，我还跟他有血缘关系。
邵珩唇角勾着，“去吧，出去擦一擦。”
小杨非常有眼力见儿，“我陪你吧。”
沈茉茶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去。”
-
红酒把白衬衫打湿一大片，沈茉茶在洗手池冲了好一会儿才冲干净。
但她却没急着回去。
一是她实在不喜欢里面的烟酒味儿。
二是她有点迫不及待想搞清楚，邵珩和她爷爷到底有过什么过节。
说实话，沈正和虽然年越古稀，看起来平静祥和，可年轻时却是个锱铢必较十分记仇的生意人。靠得就是行事果决和敢于豁出一切的狠劲儿才打拼出现在的一切。
按照沈茉茶对他的了解，但凡跟他有过过节的，基本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邵珩身份特殊，老爷子倒是不敢拿他怎么样，不过邵氏是一定进了黑名单的。
沈茉茶不懂这些生意上的往来，以前只是认为沈正和与邵氏有些竞争关系，却完全没想到这层。在好奇心驱使下，她忍不住给沈正和打电话。
这会儿老爷子正在家里逗鸟，接到她的电话，一如既往地宠溺，“怎么了茶茶。”
沈茉茶揪着那块湿淋淋的衬衫，吞吞吐吐地问，“爷爷，我有件事儿想问您。”
沈老爷子一听，眉毛一抖。
心想这丫头指不定又在外面捣鼓什么。
半响，他淡声道，“你说吧。”
沈茉茶声音闷闷的，“我听说，您和邵氏有些过节？”
沈正和波澜不惊，“你听谁说的。”
沈茉茶被她问住，顿了两秒扯谎道，“学校不是要办招聘会了吗，就有一家，叫沃尔，我同学建议我去那儿实习，这才无意间听说这件事。”
电话那头安静得很。
沈茉茶深吸一口气，“到底怎么回事啊，要是真的有，我就不去了。”
“不许去。”沈正和的音调一下变得严厉起来，“你给我离邵氏远远儿的。”
沈茉茶：“……”
-
回来的时候，沈茉茶有些闷闷不乐。
甚至气场低迷。
邵珩虽然没顾得上和她说几句话，但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饭局结束，送林氏两兄弟离开后，小杨开车带二人回到公司。
重新回到邵珩的办公室，沈茉茶坐在他桌前玩着一根羽毛笔，有些心不在焉。
邵珩靠在椅子里静默两秒，这才开口，“你怎么了？”
“没怎么。”沈茉茶声音呐呐的。
“不喜欢刚才那种场合？”邵珩往后靠了靠，语气柔软。
“有点儿。”沈茉茶垂着眸。
她其实不大懂邵珩带她来干嘛。
“那中午吃饱了没？嗯？”
沈茉茶拄着下巴抬眸，“你怎么跟问小孩儿似的。”
邵珩有些好笑，“你可不就是小孩儿。”
沈茉茶瘪瘪嘴，心情忽然又因为他这几句话好了起来。
“刚才甲方在，我没能抽出时间照顾你，你要是没吃饱，等会儿叫小杨帮你买些别的吃。”
“不用的，”沈茉茶乖乖的，“我吃饱了，再说，我本来就是照顾你的。”
邵珩也不想跟她绕弯子，“我今天叫你来，是有别的事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