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双阴沉、带着侵略性的眼眸，也有一张隽秀且让人着迷的脸，黑色的发色以及略显苍白的肌肤。
旁边的下属也是为之一振，“殿下，这钟声……”
他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王公那阴鹜的眼中出现了更为冷酷的情绪，王公对这个钟声感到十分不愉快。
下属正在揣摩王公的意思，却听到王公嘴边扯过一个嘲弄而残忍的笑容。
“让那个人过来见我。”
下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王公一向无情肆意，让他不愉快的仆从都没什么好下场，轻则被流放出去，重则直接杀了。
片刻后，夏云被带到了庄园里最豪华的一间大厅内。
从这个无比考究和精细的大厅装潢就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格和审美，简而言之大概就是——造作。
夏云一进来甚至都没有看到房间里有人，她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摆出了一个仆从该有的姿态，低着头，看着脚尖，双腿笔直并拢，背脊微微驮着。
但是，她隐约可以感觉到在书架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那是一道阴冷的目光，带着嘲笑和轻视。
夏云可以猜到，那个人之所以不出声，就是希望看到自己局促不安和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可惜他可能要失望了，夏云就始终低着头，一动未动。
“一直低着头不累吗？”一段时间后，那个说话的人终于缓缓从书架后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修长的身影，有些单薄并不宽厚，但是步伐却带着王族的傲慢气度。
夏云知道自己不该抬头，所以继续低着头，“殿下，我有事情想请求您。”
“这就是你撞大钟的理由？”这句问话问得十分刻薄，还带着点切齿。
夏云始终低着颈椎，即使有些酸痛，“因为事出紧急，是关于今年底层奴仆们参加考试的结果的。”
王公依旧笑得轻蔑，“是吗？我听说过你，你是最努力的，也很有天赋，但是今年一万个奴仆里，唯一考核通过解出难题的人并不是你，对此，你存有异议？”
“我有。”夏云回答得干脆利落。
王公还是在笑，那种轻蔑若隐若现，“你说。”
“那道难题，我们所有人之中，只有一个人答出来了，那是我，而不是谢林，她偷窃了我的解题过程。”
人人都想跳出奴仆的命运，在这个崇尚学识的世界里，学习和考出阶级，是唯一的出路，夏云觉得不需要解释谢林的动机。
王公单手托腮，棕色的眼眸一点点在夏云脸上不规则地移动着，仿佛在看她的眼，随后又移到了她的鼻，而后却好像其实是在看她的唇。
唯独，他始终没有对夏云的这句话作出答复。
他以为她能给自己整出点什么新花样，结果是这么无趣的内容，“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如果殿下您再找人出一道一样难度的题目，我一定能解出，而她肯定不能。”
王公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撑着，带着一丝仿佛捉弄人一般的笑意看向夏云，“好的，我知道了。”
好的，我知道了？
这算是什么答案？
她之前一直没抬头看他，此刻也依旧没有，但是语气却像是在试探，“殿下，所以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申请和谢林再考一次。”
她说得很清楚，再考一次她不会让王公失望的，给底层人考试的目的是为了给上面的阶级输送人才，王公作为这个原则的执行人，肯定是愿意再给夏云一个测试的机会，这样才能输送真正的人才上去。
理论上来说，一般的上位者都会肯的。
但是，夏云不确定眼前这个王公会怎么回应，因为据她观测，这是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人。
果不其然，一个傲慢而轻飘飘的声音响起，“被偷走答案，那是你的无能，无能的人凭什么要求再考一次，你又凭什么能耐敢撞钟？”
夏云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的试探失败了，这个王公不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也不愿意给人机会。
他倒是对于别人的失败和绝望很乐见其成，他甚至还可能因为自己的撞钟而给自己治罪。
夏云掂量了一下，而后说道：“殿下，如果送上去了一个名不副实的人，被首都的考官们看出来，不也是证明您的无能吗？”
这句话说完，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的王公倒是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夏云的眼神也细细眯了起来。
这个女孩，比他预想中胆子更大。
一个底层的奴仆而已，充其量不过是努力学习了几年的低档次的书本内容，竟然有胆子和自己这样说话，而且她话语中透露出来对于学识的自信，甚至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你这么有自信，那你如果做不到你所说的，你要面临的是数罪并罚。”
夏云听这人的语气就觉得这个王公挺阴冷的，但是她没打算害怕退缩，她回答：“由殿下决定。”
年轻的王公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那双苛刻而轻蔑的眼神盯着夏云看了会。
片刻后。
“啧……既然你这么想要机会，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但如果你没有做到你说的，你可别想安然无恙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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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让夏云回去等具体安排，夏云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