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雨挡在宋歆面前，反问：“女生逛饰品店你也去？”
“去啊！”段允点头，一脸肯定。
秦思雨：“……”
饰品店。
宋歆随手挑着绑头发的头绳。春天到了，处于换季的头发总是会往下掉，宋歆打算把它绑起来。
秦思雨在那边看明信片，段允在后面看耳钉，但看着看着总不自觉地往宋歆这边靠。
宋歆皱眉。
从小讨好她的男生多了去了，她哪里不知道段允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见她长得好看罢了，也未必有多喜欢她。
她往边上移了移，抬头望向外面。
饰品店对面就是三中。此时马路对面一群三中学生走出来，嘻跳打闹着。
宋歆停下手里的动作，就抬头望向那边。
段允又凑过来，“班长，你看这个怎么样？这个漂亮，肯定适合你！”
宋歆随便用余光扫了一眼。
段允手里拿着一个小樱桃的头绳，确实很可爱。
她抬头，继续看向外面。
顺从她的心意，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面色苍白冷淡的少年来，凤眼薄唇，身姿挺立。
少年走在风中，头发微微撩起，带着慵懒气。
宋歆突然紧张起来，心跳一点点加速。
“班长班长，你试试怎么样？”段允问她。
宋歆迷迷糊糊地点头。
下一刻，头发被人撩起，手指从头间中穿过。
宋歆立即回过神来，挥手拍开段允的手，皱眉：“你在干嘛呢？”
段允站在那儿，眨着眼睛，似乎很无辜，“我帮你试试啊，你又不动……”
宋歆的脸有些黑，“我没说允许你碰我头发！”
段允耸肩，“干嘛那么凶嘛，这又没什么。”
宋歆已经不想再理他。
她抬头看向外面，然而那个少年已经离开了。
秦思雨听见动静走过来，问：“怎么了？”
段允装无辜，“班长看着温温柔柔的，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
秦思雨瞪了他一眼。
段允立即闭嘴。
宋歆没说话。
她随手拿了一根头绳，走到前台那儿去付了钱就走。秦思雨跟着她，看她似乎心情不好，也没多问。
段允又跟上来，刚想搭话，就被宋歆冷眼盯着。
宋歆难得这么生气，“段允，你别把那些伎俩用在我身上，你真以为我是瞎子看不出来吗？”
……
肖宇航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后面的人，然后问袁飞：“你说他在干嘛啊？”
袁飞敲了一下肖宇航的头，小声说：“你管那么多干嘛，没事少八卦！”
肖宇航：“……噢。”
过了会儿，他又凑过去小声问，“你说他看到那个谁没啊？”
袁飞愣了下，想到刚刚看到对面饰品店里，模样俊俏的少年温柔地抚摸少女的头发，犹豫着说，“应该……没有吧。”
不然以李秉竹对宋歆的在意程度，会这么淡定平静？
他们讨论之中的李秉竹正盯着桌上的物理卷子，手里的笔轻轻转动着。
这是隔壁附中自己设的考题，三中专门花钱买回来给学生做。听说这套卷子很难，最后几道题涉及大学物理，难倒了很多学生。
这套卷子一发到四班，就被很多人拿来折成了飞机，只有少数几个人尝试着做，但也只能勉强做出来前面几道。
没有人会觉得最差的四班能做出这套题。
袁飞转过来，随意一瞥：“不是吧，你还看物理题？”
李秉竹转动的笔停下来，缓缓抬眼看他。
袁飞的下一句“你看得懂吗”在嘴里饶了一圈，改成——“晚上去玩吗？”
说完，他还有些不自在，他怎么就觉得这句话不该说出来呢？
“不去。”李秉竹直接拒绝。
“啊，哦。”袁飞愣了下，看着李秉竹突然抬笔在卷子上落上了一个数字，然后下意识开口，“刚刚下午放学时，我们看到宋歆了。”
李秉竹捏笔的手一紧，轻抬眼皮，眉眼疏懒，看上去漫不经心。
“她和……”在那样一双清冷的凤眼里，袁飞突然没了说下去的欲望，他摇头，“也没什么，就看见了而已。”
李秉竹“嗯”了声，又垂下眼，盯着卷子。
他左手指捏得发白，但下一刻右手按住左手，所有挣扎立即松散下来。
他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不带任何笑意。
他怎么可能没看见她呢？
即使万众流散于街头，他也能够从那一万个背影中认出她来。即使她藏匿于街头巷尾、躲闪于人潮涌动，他的视线也会追随着她。
即使他尽力避免这种本能。
可那又怎样？
他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上前也不能做出行动，只能站在原地，绝望地慢慢远离。
李秉竹突然放下笔，轻轻摩挲着指尖。
那天在锦色俱乐部，他曾用手指轻触她的发丝，谨慎而克制。
抚摸少女的头发是暧昧的。
在看见俊朗的少年撩起宋歆的头发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另一个少年与她如此亲昵。
也未曾想，她这么快就走向另一个少年。
李秉竹偏头望向夜空，繁星闪烁宛如冬季夜里的烟火，纯粹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