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们忽然惊醒:他才多大?
凤满楼自第七楼开始,就不是年轻一辈坐镇的了。
她们有些是楼里的传功长老,负责教导楼里年轻一辈的武功,有些甚至是上一代的圣女,最后却没做成凤满楼楼主。
顾安喜走上第七楼。
如果说前面几楼她们还抱着教训顾安喜一番,没有沟通的打算的话,那坐镇第七楼的“姑娘”就散发出充足的善意了。
顾安喜刚走上第七楼,就看见一月色长衫的富态女子正对着她笑。
她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放着一盘茶具。
她说:“前面的姑娘们也太不懂事了,贵客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请杯茶喝。
公子,来,喝茶。”
她说着,就开始斟茶,斟了七分满。茶汤发红,依旧是红茶。
她虽说有富态之相,可其实也不胖,只是面容比楼下的姑娘多了一丝福气。
岁月没有自她的面庞上带走,或是增加什么,她浅浅的笑着,脸上却无一丝皱纹。
顾安喜自然是不渴的,可也无谓弄僵关系,也是上前捏起杯子喝了。
她不怎么会喝茶,只是三两口便灌进胃里,觉得胃里暖洋洋的。
便大声道:“好茶!”
一口热气便从嘴蒸腾而喷薄而出。
富态女子眯着眼对她笑:“贵客来我们凤满楼,也没怎么好好招待,这说出去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她手一扬,顾安喜便瞧见桌上多了些茶点酥糕,花的粉的摆了几盘。
见顾安喜没有动静,富态女子又吃吃笑道:
“贵客怎地不吃?莫不是嫌弃凤满楼的茶点?”
顾安喜摇摇头,把刀收了收,半抱着刀去捏糕点吃,那模样说不出的奇怪。
她见对方示好,自己也想示下好,毕竟自己无缘无故闯楼,虽说在规则之内,可是莫名其妙打上一场,可能为人所不喜。
富态女子见她吃了糕点,一双眼睛便弯成了一双月牙儿,她模样不差,可是笑起来眼睛会眯,倒是别有特色。
她又斟了七分茶,缓缓道:
“紫苔说,贵客是来寻圣女?不知所为何事?”
她有些试探口风的意味,毕竟能上第七楼的人,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大多是为了一些事情而来。他们在前几楼还可以无视,现在就不太好了。
如果是她们凤满楼有些的罪人的地方,又或是有些地方处理不周到,别人是来寻仇的,那还是早些解决为好,弄到圣女那里已经是最后的地步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有些隐士高人教出些好弟子,偏偏又是个愣头青,什么也不交代便来闯楼。
偏偏还让他闯到很高的位置,他打不过就摇摇头走了,大煞风景不说,凤满楼也有些哭笑不得。
顾安喜吃了几块,觉得糕点略带凉意,说不出的美味,连连塞入口中。
她随口道:“想和她说句话。”
她想到了那个倨傲的白袍剑客,现在还有点气。
富态女子好奇了,下意识就接话道:“什么话。”
顾安喜嬉笑了下:“若是见到了,那说出来才有意思,若是见不到,那也没说出来的必要了。”
富态女子哑然:“也是。”
她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多了股其他的意味来:
“贵客吃完了么?吃完了我们就可以开打了。”
“嘎?”顾安喜抬起头,满嘴都是糕点,却见她已经摆好了架势。
她有点糊涂,怎么这个女人翻脸这么快。
另一边厢,裘北归依然在百无聊赖的等着,有一朵乌云正好遮住了月亮。
老沈忽然说:“你那朋友能闯到第几楼?”
裘北归:“第九楼。”
老沈惊讶道:“他真这么厉害?”
裘北归:“说不准,可能没这么厉害。”
老沈:“那他怎么闯到第九楼?”
裘北归似是懒散,又似是无心道:“有我。她闯不上的话,我会亲自送她去第九楼。”
就在此时,明月拨开乌云,露出一片皎洁的月光与浩瀚的星光。
老沈一拍桌子,整个人飞也似的便飞到了屋顶之上,他手里还带着一个酒坛。只见他手一挥,一汪酒水便像一条蛇般被扯了出来,老沈旋转着,那汪酒水便绕着他转。
他转着,那酒水也转着,如同水袖一般上下飞舞。裘北归看着这奇景,只觉奇妙非常,又觉得空中有三条水袖在转,他定睛一看,只见老沈的袖子竟是真的水袖,与那一汪酒水同舞。
月下,一个老男人,一个有些邋遢的老男人在与酒水共舞。怎么说都是奇幻的事情。
那酒水印着星月,闪闪发光,里面竟然有星星点点闪动,宛如星河。
老沈舞了一会,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他携着漫天星河与月光,浩浩荡荡。
他来到裘北归面前的桌上,那里已然多了一个杯子,那星河便如同怒龙般轰入杯中,未溅起分毫。
老沈又站回他原本站的位置上,整个人又恢复颓唐的神色,像是刚刚月下舞的并不是他。
他说:“喝罢。”
裘北归神色古怪的看着面前的这杯酒,说是杯,就真的只有一小杯,还没有拳头大。
他在心里腹诽:不是说大瓮酒吗?还以为是真的用瓮来装呢,怎么只有一小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