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啦我赢啦!”顾安喜像个小孩子一样跑过去抱住了裘北归。
裘北归在她打架的时候一颗心是揪着的,现在她赢了自然也替她高兴,可是被她一把抱住,心里又猛然突突地跳了几下,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赢啦我赢啦!”顾安喜在他怀里一边蹭,一边说着。
裘北归这才发现顾安喜只矮了他一个头,他若是一低头,正好可以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顾安喜蹭了一会儿,没留意到裘北归的异样,仰起头对着裘北归说:
“叫你小瞧我!现在我赢啦!”
她皱着小鼻子,露出小虎牙憨笑。
这个小傻瓜,她刚才还觉得她成熟了不少了,看来还是那般傻。裘北归没好气的想。
可是嘴里说的却是:
“哇!好厉害!”
“那是当然!”顾安喜小尾巴翘起老高,骄傲的一甩马尾就挣开了裘北归的怀抱。
裘北归陡然之间失去了温香软怀的感觉,心里还有些失落。
一抬头,却看见了圣女幽深而又忧虑的眼神。
他当然是懂的,连忙说道:“我与她是一同前来的,所为的也不是那龌龊之事,圣女不必担忧,好好休息罢。”
知道不必再打一场后,圣女明显松了口气,她调息了内力,又整理好身上的凌乱,便问顾安喜之前所说的“好方法”是什么,又需要她做什么?
顾安喜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摆摆手说:“这个不急,打了这么多场,我们也饿了,不如吃点茶饭吧。”
客人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客人在凤满楼吃饭需要姑娘服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圣女就没有学过服侍男人。所以圣女现在又有些迟疑了,不知道该这么说才好。
顾安喜像是早已料到似的,又摆摆手说:
“圣女金娇玉贵,这种事情当然不能你来,我知道楼里有一个姑娘,做这些就很在行。”
圣女:“谁?”
顾安喜:“她叫‘淑媛’。哦,对了,在楼里她有另一个名字,叫‘希绫’。”
希绫被叫了上来,还很错愕懵然,缩着肩膀惴惴不安,心里不住的在胡思乱想,一时在想是不是没收客人的钱被发现了,一时又在想是不是白天又做错了事。
她颤颤巍巍的来到第九楼,推开门,却发现两个脸熟的人。
那两个自称是老顾和老裘的人。
他们正坐在桌子旁,自己斟着茶喝。
希绫睁大了眼,欣喜道:“是你们!”
顾安喜见她来了也很欢喜,她白了眼裘北归,对希绫说:“好姐姐你终于来啦,这家伙笨手笨脚的连泡个茶都不会,还是姐姐泡的茶香。”
裘北归白了她一眼,静静吃茶。
希绫诚惶诚恐的走了过来,还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圣女,圣女又戴上了面纱,脸上看不出表情。
希绫略略放下心来,对着顾安喜展露笑颜:
“老顾说笑了,奴家的茶艺不过凡凡,泡出来的茶又哪会香一些。”
她这般说着,却是很顺从的坐下来为他们泡茶。
其实目的哪里是喝茶与泡茶,希绫心里明白,就算是凤满楼的姑娘,一般人也走不上第九楼,换个说法也成立,走上第九楼的都不一般。她借着机缘上了第九楼,人生便有些不一样了。
在楼下喝茶未结的账,如今结了。
希绫为他们斟茶,心情复杂。
圣女的目光低垂:“人是找来了,茶也喝了,饭菜也吩咐下面在做了,阁下要我作甚?”
同时,裘北归探究的目光也追了过来,想看顾安喜究竟想出了什么办法。
顾安喜嬉笑搞怪道:“你们且附耳过来,听我一言。”
楼下的人屏息以待,都在等一个结果。
谁都没想到,天涯刀在今天重出江湖,这让一切都有了变数。
无数人翘首以待,十五年前的天下第一刀的继承者,天下第一刀之后的新生一代的江湖领军者。
今天的碰撞,将擦出一片夜的火花。
众人等着,忽然看见第九楼的栏杆处出现一个款款的身影。
她脸上带着面纱,手里拿着一副古筝。
众人哗然,最后竟是圣女胜了么?
他们还未有所反应,便见顾安喜捏着茶杯出现在圣女的旁边。
众人一脸懵,这到底是谁胜谁负。
下一刻,圣女就抚起了古筝。
只听悠扬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凤满楼,那声音初时如同莺鸟鸣啼,复时如同珠落玉盘,回音往复,络绎不绝。
古筝声透过圣女的功法传开,越过一层层的月光,和月光下的一座座楼,铺满了整个凤满镇。
圣女轻启檀口,于是她的声音便传满了凤满镇。
那声音依稀唱的是: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嘴巴~真奇怪、真奇怪。”
顾安喜在旁静静的听着,圣女的声音有股子清冷劲儿,不像她娘亲唱的那般欢快。
这首童谣是娘亲哄她睡觉时候唱的,她儿时就在这一声声缓慢而又清澈的时光中入眠。
她还记得吃完饭的午后,太阳很大,一切都昏昏沉沉的,连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她和娘亲躺在床上午睡,她们家开着后门,一阵一阵的微风吹拂进来,很舒服,顾安喜就在娘亲的蒲扇和童谣声中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