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瞎心又不瞎,若是心也瞎了,那我这个做舅舅的就好好教他一些局势二字怎么写。”
他话说得狠厉,语气中带有不屑。
他想了想又问道:
“他最近在做什么?”
心腹把头低的更低,回道:
“回王爷,皇上最近都把自己锁在屋内,鲜少出来走动。实则暗地里派人四处寻找一个小太监的踪迹。”
广南王皱紧眉头:“这个小太监就是之前那个小太监?”
心腹回道:“是。”
广南王眉头舒展,不屑之意更甚:“和他父亲一个德行。”
他喃喃道:“这样也好,他们不配做明君,自然会由有德之人取而代之。”
他又陷入自我的幻想之中,仿佛自己已是千秋万代、唯我独尊的明君,四海咸服,八方来拜。
他这般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心腹露出了一个诡谲而又阴森的笑容。
另一边,洛阳。
慧静在帐中端坐,正在看一封信。
这封信已经由广钰打开过了,可是上面却没有任何批注和意见,原封不动的又送到他这里来。
慧静叹了口气,明白皇兄的意思。
洛阳位处于东南之境,与西北的狼图正好相对。
无论怎么说,中间也还隔着个皇城金陵,狼图就算大军入境,先打的也是皇城那边,最后才会打到洛阳。
所以是战是和都轮不到他们来决定,就算他们想抵御狼图,也无法绕开金陵,出兵边疆。
此时他在离洛阳稍远的一处郊野,这里不比皇城,周围没有贼匪。洛阳四处的郊野有很多贼匪,当中不乏有金陵方的暗中支持。
他们此时不好直接出兵与洛阳拼个你死我活,但也乐见地方的贼匪势力消耗一下洛阳军的兵力。
而慧静,就正是前来讨匪的。
几个月的军旅生活已经让他的精气神有了质的变化,他就坐在帐中,像一支旗杆。
慧静把密信折好,收进怀里,站起身去看营中的沙图,暗下决定明天要剿灭附近的一处匪窝。
他忽然又叹了口气,想起了小安子,他暗中派人足足找了几个月,甚至金陵都派了密谈去寻。可是都没有结果,小安子好像露水一样消失了,寻不到踪迹。
小安子,你在哪里?慧静迷茫的想。
凤满镇刚过完新年,顾安喜还穿着一身红棉袄,看上去非常喜庆。
她捡起地上的一朵红花,对着后面的人说:
“你们看!”
她红色棉袄和红花互相辉映,小脸蛋好像也洋溢着红红的笑意。
顾三娘看着她,露出慈母的微笑。
她们正享受春天的气息,却感觉有人从后面缓缓接近。
顾三娘回头一看,竟然是戴着面纱的圣女。
顾三娘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今天居然下了楼。
圣女精神有些恍惚,但还是很坚定的说道:
“有人自称是前辈你的朋友,托来一封口信,说‘狼图殊死一搏,镇北危’。”
她这话一说,在场的人精神都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一天居然这么快来了。
顾三娘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回复镇定,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但她做的第一个动作却是回头看顾安喜。
顾安喜一手拿着花,表情还未从震撼中走出来,她下意识的想要说什么,可又看到了娘亲坚定的目光,她的嘴唇抖了抖,最终只有几个字:
“娘亲,你要小心,不能拼命。”
顾三娘得到顾安喜的回答,面带笑意:“好。”
她转身就走,竟然没有丝毫留恋。
顾安喜在她身后大喊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顾三娘的身影顿了顿,大踏步走了。
顾安喜的脸上,有一滴浅浅的泪,流了下来。
小时不知离别意,长大已是别离人。
顾三娘是马上走的,她只交代让圣女多照顾照顾顾安喜她们俩,留下了足够的资费,收拾好行李就走了。她的行李也恐怕只有两三件。
她甚至没有和顾安喜在见上一面,也没让她送送,不知是不是不敢让她送,怕离别意,怕自己不忍心。
中午,裘北归躺在床上,幽幽的叹了口气,也有些许茫然。
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是去前线,还是留在这里照顾顾安喜呢?
顾前辈也没个指点,甚至一句这方面的话都没有多说,这又是不是一种考验呢?
前线的战事到底怎么样呢?怎么其他地方都没有传来消息,顾前辈就收到消息了呢?镇北城危的消息准确吗?
他越想越心烦,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
“笃笃笃”有人敲了三下门。
是顾安喜么?裘北归心想,旋即过去打开了门。
只见顾安喜神采奕奕,神情神秘,身上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像是偷摸着准备离家出走的大小姐。
“你这是怎么回事?”裘北归惊讶道。
“进去说。”
顾安喜很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示意他小声一点,然后推着他进了房。
进了房,裘北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明白她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顾安喜认真的说:“我要去洛阳或是金陵!”
“啊?你去那里做什么?”裘北归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