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养心殿前,都没人出面,既无通报,也无告知。
他们既不像客人,也不像此地的主人。
“使者团”们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裘北归凑近慧静,低声问:“这什么情况?都到这里了,下一步要进去了啊。”
慧静低声回道:“这事情恐怕不简单,一路上没有阻拦,说明他们知道我们要来,可是也没有通报和告知,说明家兄没有吩咐,他们也不知如何是好。”
养心殿的地位很微妙,朝议大事有金銮殿,使者团来访有鸿胪寺。养心殿就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议事也有些勉强,更不用说其他。
可慧静一行人直奔养心殿,涵义就更微妙了。
裘北归问道:“现在怎么办?”
慧静深吸了一口气:“进去!”
说完便带头走了进去,养心殿还是以前的模样,只不过少了很多人,少了巡逻的侍卫。
他们沿着一级一级的台阶往上走,往上走,终于走到了殿前。
那殿前有一太监百无聊赖的等着,一见他们一行人上来连忙迎了上来,说了他们进宫以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那个太监说:“陛下已经在舒容殿候着了。”
舒容殿是智沐母妃的寝宫,但由于她早早就离世了,所以智沐也一直住在那里,没有搬出来。
慧静和裘北归互看了一眼,如果去智沐的寝宫商议,那么事情又变得不一样了。
慧静微笑道:“那就请小公公带我们走一遭。”
太监看上去年纪不大,闻言连忙躬身道:
“是。”
太监带着一行人走向后宫,一路无话。
待走到舒容殿门前,那太监一躬身,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比养心殿还荒凉,周围更是没有人。
慧静谢过太监,正要推门而入,一旁的侍卫却拦住了他。
“殿下,这里面恐怕有诈,还是等卑职先行探路吧。”
慧静自然并无不可,微笑着示意他开门。
侍卫警惕的把门打开,迎面是花园假山,同样看不见人。
他正准备进门探路,那太监却面有难色的说:“殿……殿下,里面恐怕不方便这么多人进去。”
慧静面露讶异:“哦?那进去多少人合适?”
太监回道:“殿下可带两人进去。”
侍卫连忙说道:“殿下,只带两人怕是不能保障你的安全。”
又对着太监怒道:“有些人恐怕居心叵测,不知心里作何想法,还是要防一防为好!”
太监咬唇,嗫嚅着说:“里面也只有陛下和寿公公,别无他人……”
侍卫早就对这个太监左一个“陛下”,右一个“殿下”不满了,训斥道:
“谁知道你说的有几分真假,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慧静打断了。
“行了。你们便在外面等着吧。”他往后看了一圈,连那个侍卫也包括在内,这句话是对他们说的。
只有两个人离他最近,也没有被目光扫到,一个是福公公,一个是裘北归。
侍卫看着裘北归,面露不甘,这个人这几天都和慧静殿下形影不离,连只能带两个人进去也有他的一份,真不知道出了危险状况,能保护慧静殿下么?他恨恨的想着,可是对于慧静的权威毫无办法,只得和其他人一起恭恭敬敬的喏了声,在外面候着了。
他们进了去,往后一看,不曾想那太监也在外面恭恭敬敬的候着,没有进来。
慧静轻笑道:“倒是有意思多了。”
裘北归却是催促道:“殿下,快走罢。”
说完便带头探路,慧静摇了摇头,心道:还不一定能见着小安子呢,急什么呀。
这座寝宫不大,绕过园林便是主宫了,只见主宫前的庭院,赫然有着一站一坐的两个人。
坐着的那人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正自斟自饮。
站着的那人站在亭外,高高瘦瘦,穿一身玄黑色太监服。
慧静和裘北归大为错愕,本以为进了屋才能看见智沐,没想到他竟然就在庭院里等着了。
见慧静来了,寿公公俯身对智沐说道:
“陛下,他们来了。”
智沐颔首,表示已经知晓,可手上动作不停,又斟满了一杯。
慧静走上前来,朗声道:“智沐!我来了!”
他没有口称兄长,而是直呼其名。
福公公也盯着那道高瘦的身影,怒火中烧道:“寿大公!当日一别,历历在目,如同昨日!”
寿公公却是没有回他。
智沐喝尽杯中之物,很是慵懒的回道:
“原来是慧静啊,不知你来做什么?”
慧静掩下心中的愤怒与质问,在这几个月的“逃难皇子”的经历中,他的成长无比迅速,知道现在并不是发火和质问的时候,所以清清冷冷的答道:
“当然是与你共商国是!”
一旁,裘北归没看见顾安喜,心中焦急,可是又不好在两大监面前轻举妄动,只好东张西望,如坐针毡。
“哦?什么国是?”智沐举着杯子,端详着水面的花纹,慵懒的问道。
“狼图已然攻破镇北城,整个边境岌岌可危,难道皇兄你不知道么!”
慧静大声质问道。
“竟然有这种事,我还真不知道。”智沐懒洋洋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