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月真是要败给这对祖宗了,都想把温仲德那狗东西找回来劝他们了。
她最后问:“以后皇位怎么办,你们百年之后传给谁?”
殷九野满不在乎地说,“能者居之呗。”
阮清月想一巴掌劈开殷九野的脑阔。
在宫里生了一肚子气的阮清月出了宫,又在街上撞见了林恪之。
林恪之满是惊喜,阮清月一记白眼:“男人都是狗变的!”
林恪之:“……”
女官小声说:“听闻这几日林公子一直在找您。”
“找我干嘛,老娘才不给他说亲,这种狗东西别祸害了人家姑娘!”
女官又小声:“娘娘,他也没提让你说亲的事啊,这不都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吗?”
“你是想说本宫无的放矢,牵怒旁人了?”
“小人没说。”
“你脑子里说了。”
“娘娘说过,小人的脑袋装在肩上,是为了假装是个人。”
“……”
女官微笑。
阮清月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女官都能噎自己了。
但林恪之还是见到了阮清月,在温二公子双胞胎的百日宴上。
他随父亲去靖远侯府道贺,本是作好了吃杯酒之后就闷在角落里不出声的准备的,结果他一眼就看到了……太后。
太后也瞧见了他,翻了他一记白眼。
阮清月以为,这林恪之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就不会再来烦自己了,结果他找了个机会,跑过来说话。
这次他不等阮清月开口,抢先说道:“陈姑娘,之前那些水粉我是给我母亲买的,我从未有过负心之事。”
阮清月:“……”
这不就尴尬了吗?
但太后的排场不能丢,她微微抬着下巴,问:“你叫哀家什么?”
林恪之却觉得这很荒唐,眼前的女子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自称“哀家”。
他笑着说:“我唤你陈姑娘。”
“大胆!”
林恪之冲她笑,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陈姑娘”不该是这个样子,不该穿着如此繁琐隆重的华服,也不该满头珠翠压住她明艳的笑容,更不该困于“哀家”。
他自小是个恭谨板正的人,从不逾规越距,典型的儒家子弟。
可自打一年前病了一场后,就性情大改,行事不拘一格,名字倒是取自“恪遵,恪慎,恪守”,为人却洒脱不羁,如山间野风般不受约束,往往语出惊人,有违常理。
所以他父亲也不再指望他在朝堂上有所作为,这样的人,不适合朝堂。
得知“陈姑娘”是太后之后,林恪之非但没有退缩害怕,反而觉得庆幸,至少他知道这陈姑娘到底是谁了,也知道她住在何处。
以后找她,不用在街上在林间四处抓瞎了。
他三天两头地在阮清月住的别院外面等人,一等就是一天,朋友们叫他们喝酒唱诗也不去了,像个门神似地杵在那儿。
阮清月觉得这事儿很烦心,不就是误会了他一回嘛,这小子不会是想听自己给他道歉吧?
道歉就道歉吧,她也不是不讲理的太后。
着了人将他请进来,她端庄矜持地坐在高座上,还没开口说话,那林恪之先笑开了。
阮清月疑声:“你笑什么?”
“这般坐着不累么?”
“……”
是挺累的,腰酸,红木椅子又死硬死硬的,硌得屁i股疼,龙椅上那块垫子看着不错,赶明儿叫人给自己也弄一块。
阮清月正色道:“先前是哀家误会了你。”
“没事,我原谅你了。”
“……”好狗胆!
“我明日再来见你。”
林恪之说完就拱手走了。
阮清月:“……”
他第二日果然来了,还带了块垫子过来,坐着还怪软和的。
阮清月:“……”
第三日他又来了,这次带着他家乡的小吃,味道还怪好的。
阮清月:“……”
第四日他还来,讲了个他老家的故事,听着还怪有意思的。
阮清月:“……”
第五日他再来,阮清月不等他献殷勤了,直接说道:“哀家不理朝事,你这般讨好,哀家也不会替你林家在陛下面前说话。”
林恪之:“我父亲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我为何要请你在陛下面前为他美言?”
阮清月不信:“那你这般殷勤是为何?不就是为了让外人以为我与你关系密切,好对你林家恭敬些?”
林恪之有些悲哀地看着阮清月,他不由得想,是要经历多少前朝后宫的风雨血腥,才会让一个人见到任何体贴温柔,都往阴谋上想呢?
他轻声问:“为何就不能是我想见你呢?”
“你见我做什么?”
“请你骑马,喝酒,射箭。”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想做,来见你。”
阮清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试探着问:“你不会是……”
“是。”
“……”
这人疯了。
可怜了林尚书得了个疯儿子。
阮清月同情地看着他:“有病,得治啊。”
林恪之笑看着她:“这病,不好治。”
阮清月便不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