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不让开!”于悦要被他的举动气死了,喝声骂道。
“你别这样!”事情闹成这样,吕泽瑾心里已经有了底,但他挪不动步子。
很好,温阮就知道这些护花龙珠们不会让自己的“恶计”得逞,他们怎么舍得心尖尖上的盛月姬平白无故被这么多人看了身子去呢?
温阮笑着说“难道盛姑娘心口真有一颗痣,所以吕世子和安陵君才这么怕我看见,怕证明今日太傅这些诗其实写的是盛姑娘而非是我,怕我为自己证明清白?”
她说着,手指轻握着衣襟处,望向盛月姬,慢声问“既然这样,不如我与盛姑娘一同证明?”
盛月姬面色一白,不自觉地双手拽紧了胸口衣衫,心虚得不敢松开分毫,她没料到温阮如此豁得出去。
她原本以为今日这事儿温阮绝无反手之机,也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温阮一蹶不振,清名尽毁,万万想不到温阮竟能绝境反击!
甚至还让她自己陷入了此刻进退两难之地!
盛月姬心口有没有痣,这里几颗龙珠外加太傅都心知肚明,太傅这诗到底是写给谁的,龙珠们也早已清楚,真相已经只隔一层窗户纸,捅不捅破,看盛月姬,脱不脱。
情势瞬间调转,温阮已经是把他们逼得下不了台。
场面一度很尴尬。
温阮大开大合不管不顾只图爽了先的性格,这里不少人都领教过,他们清楚把温阮逼急了,温阮真的什么也做得出来,搞不好真要扒了盛月姬的衣服。
到时候那颗痣暴露出来,颜面受损的,可不止盛月姬一个,纪知遥他第一个受辱,吕泽瑾和萧长天也别想逃。
这才是真正的修罗场,无人生还,来啊,一起死啊!
就在这时,太傅他站出来了。
太傅先前已经承认了那些诗是他所写,只是不知写给谁,若真的证明了胸前朱砂在盛月姬身上,那太傅……
太傅放大的浑浊瞳仁里满是愤慨和绝望,“这些诗是老夫写给家中发妻的!不知何人窃去,嫁于温姑娘头上!”
他这话倒是温阮没想到的,但温阮也只是松开了放在衣襟上的手指,状似恍然般“哇哦,太傅与您的发妻真是伉俪情深,令人动容啊。”
这似嘲似讽的话让太傅的血直倒流,全涌上了头顶,将他满是皱纹的脸涨得发红,雪白的胡须颤动个不停,身形也佝偻下去。
一世清名尽毁。
对于他这种最重声望的老学究而言,没有比这更让他痛苦的事了。
他强撑着一口气,昂起头来,眼中竟有些浊泪,高声道“院中弟子盗诗污人,是老朽治学不严,使温姑娘蒙不白之冤,是老朽护院不力,使此等……此等拙作露于人前,更是对家中发妻的不敬,老朽再无颜面担仕院院长之责,稍后便会进宫向圣上禀明此事,辞去官职,归于田野,万不敢再误人子弟,望我院学子以此为戒,立学,先立人,立人,重立德!”
他这席话一出,让众人俱惊。
谁也没想到今日这事儿竟会以这样滑稽荒诞的结局收场,都看得出来,那首首诗中所写的女子,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断不会是太傅的发妻,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妪。
太傅所言,不过是欲盖弥彰,而盛月姬的不敢与温阮对峙,以及太傅突然发声说是诗为发妻所作的时机,则早已证明那女人是谁。
弟子们心照不宣,低声窃窃,对着这位花甲老人指指点点,每一下都似戳在他的脊梁骨上。
他浑身颤栗,摇摇欲坠,一副枯老的身子骨似要散架了般。
他撑着这副几乎要散开的骨架子,向温阮深深拱手作揖“温姑娘,蒙冤受辱了!”
温阮简单地作了个总结,重复问道“所以,太傅可为我证明,这些诗句并非是写给我,而是有人从你那处抄了来嫁祸我的,是吧?”
“正是!”太傅咬牙道。
温阮点头,冲盛月姬柔柔地笑“唉呀,不好意思,竟是误会盛姑娘了呢。”
盛月姬险些气得当场吐血,脸上跟打翻了染料缸似的,五颜六色,煞为精彩。
温阮又抬首,望着方才那些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人,和善地问道“刚刚安陵君说,故意诋毁侯府清誉者,当杖责几十来着?”
“三十!”于悦又高兴又激动,兴奋地大声喊道“当杖责三十,发配边疆!”
温阮冲她眨了下眼睛,又继续道“现在呢,还有人吗?”
“我,我们误会了,也不知是哪个不要脸的诬陷温姑娘。”
“不错,我们是被奸人蒙蔽,等抓出这个人,必要向温姑娘赔罪才是!”
“这些诗一看就不是写温姑娘的,是吧?”
“是是是,不是写温姑娘的。”
温阮微笑地看着这些人,他们见风使舵倒是拿手,来年入了朝堂,必是一等一的好臣子啊。
温阮尤其深看了一眼那个先前拱手,撺掇太傅严惩自己的人,这球中诗句,总得有人放进去才能闹出今日这么一场大戏来。
那人往后躲了一下。
“你跑什么,你刚才不是喊得最凶吗!”于悦一把将他抓出来扔在地上,踩在脚下,“温阮,你说怎么处置?”
“就按律法吧,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好良民。”温阮笑道。
“行,我等会儿就抓着他送去京兆尹府!”于悦好痛快,好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