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顾远钧挪开酒杯,“今天喝的够了,我送你回去。”
往出走时,他开玩笑说:“每次来这里,我都是充当监护人,真希望下次再来,有个人监护我。”
何唯想到那个转身而去的身影。
虽然顾远钧明显不愿再说,她还是问出,“你认识他的时候,他是做什么的?”
“只说是打工,具体我不清楚,这是别人私事,我不会过问。”
“那他的收入情况……”
顾远钧顿一下,答:“他一直都在做投资,炒股,炒期货。在瑞和,他手下有几个人,专门做这些,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是就是模型杠杆之类的。”
他履行承诺,打车把何唯送到家门口。
临别前他说:“给你一点建议。”
“要接受他这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包括他的秘密。他这个人心防很重,如果有人能让他打开心扉,那个人也只能是你,但要有点耐心。”
他忽然一笑,“还有就像你说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何唯转过身,苦笑,她愿意用一辈子陪伴他,温暖他。
可她缺的就是时间啊。
何唯不等回房,就在院子里打了个电话给舅舅。
田云峯人在外地,他舌头有点打结:“谢千语?不认识。”
“哦,前几天舅妈还给我发微信……”
“小丫头,就知道拿你舅妈威胁我,好像我怕她似的,我真正怕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你妈。”
何唯道:“那行,我问我妈。”
“你妈知道了也得感谢我,我帮她清除了障碍,捍卫了婚姻。”
他说得前后矛盾,何唯听得心惊,只听那边得意道:“要说最早还是我发现的苗头,及时给你妈通风报信,可她呢,在你爸打击报复我的时候,一点都不帮我,哎,谁让咱是血浓于水呢,我不计较。”
何唯心说,我妈要是没帮你,你还能喝花酒?喝西北风吧。
“那女的,就是个假正经,对我不理不睬,一转身,就傍上一个更有钱的。”
何唯问:“那个更有钱的是谁?”
电话里有人喊:“峯哥,就等你了。”
声音娇嗲,被喊的人立即丢了魂,语气也敷衍起来:“这我哪知道,她爱跟谁跟谁,不跟你爸不就行了。”
何唯还要问,那边就要挂了,还不忘交代,“今晚的事,别跟你妈说,也别跟你舅妈说。”
***
何唯又翻了半晚的旧物。
这次是周熠母亲的遗物。
所剩不多,听青姨说,大部分在她去世后都烧给她了,只留了一些给儿子做个念想。可是看这结结实实的封条,儿子似乎并没打算睹物思人。
也对,这的确有点残忍。
所以,还是让她来吧。她总觉得,能找到些真相。
可是让她失望了,没有日记书信之类,只有些衣物和相册等物品。
倒是有一套小衣服,婴儿的,而且还是粉色的。
她想起妈妈说过,在她还不知道性别时,索性都买两套,蓝色粉色。当然蓝色也可以给女孩穿用,但是粉色嘛,就不好给男孩子穿了。
她的那些小衣服都被妥善保管,多年后翻出来,仍有淡淡橙花香。还有很多崭新的,她童言无忌时,扬言要留给自己的孩子。
何唯笑了笑,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
手中这一套,嗯,一股樟脑球味儿。
这一晚,何唯把这套小衣服带回房间,还找出橙花香水。
***
第二天一早,何天奎在书房与人视频。
另一端是田云岚,背景是酒店的商务套房。
夫妻俩心平气和地聊着共同关心的人,女儿的留学事宜。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事,如今何唯又休学,学业不能就此荒废,田云岚对此无异议。
何天奎说:“我希望你能跟她一起出去,陪她个一年半载。”
田云岚微愣:“小唯未必愿意。”
“我看是你不愿意吧。”
田云岚蹙眉,欲言又止,何天奎也不再做无谓口舌之争,认真道:“你手头忙着的事,换个地方也可以继续。或者辛苦一点,多飞几次,孩子到了关键时期,大意不得。”
田云岚想了想说:“可以。”
何天奎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吗?”
田云岚理所当然道:“她头一次离家,家里眼下这种情况。”
何天奎哼了声:“我昏迷了几个月,你可是清醒的,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不仅是妻子,连母亲都做得不称职。”
不等对方反应,他抛出炸弹:“我们的女儿,被人迷了心智。”
田云岚惊讶:“谁?”
“她平时接触得多的男人,还有几个?”
田云岚想了想,“周熠?”她自己否决,“怎么可能……”
何天奎冷哼,“有什么不可能。他为了报复我,不择手段,动我的企业,动我的女儿,尤其后者,最能打击到我。”
田云岚想到几个月前,周熠用那些证据逼她出局,她提出要带女儿一起走。他反问,她会跟你走吗?她无法反驳,心知女儿一定不会抛下父亲不管。他又说,这是他和何天奎之间的事,不会累及旁人。他连何天奎的命都不会动,否则早就动手了。至于何唯,他没明说,言外之意,好歹也是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