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比,才有优越感。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嫌弃吴恒几个人木讷不知变通了。
吴大师暗爽在心,还递给几位老伙计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到了半夜,队伍里又有几人感染,本来商定的下墓计划被打乱了。
所有人戴着最新制造的面罩,站在几名感染人身侧。
他们的情况没有王法医那般严重,直接尸化,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渐渐出现尸斑,理智尚存,陷入半人半僵的状态。
“秃子,佛家不是有清心驱邪咒吗?现在还有用吗?”张海成急忙喊。
迦若盘腿打坐,嘴里已经呜哩哇啦念起了咒语。
咒语响起时,确实将暴躁的他们安抚下来,但只要声音消失,这些人又恢复了半癫狂的状态。
“不行啊,离不了人,无法根除。”这样还是脱不开一个死字。
吴道文对宴一手里那各式各样的灵符推崇不已,符术是玄门最没落的一门,几乎没有留下多少传承。
宴一是他所见过的最厉害的符术传人。
他期待的看着宴一。
“宴大师,你有办法吗?”
宴一还没开口,徐文海嘀咕:“吴大师别被骗了,连你跟迦若大师都没办法,她又哪里来那么大能耐呢。”
宴一睨了他一眼,直视吴道文:“我可以一试,我去拿工具。”
徐文海低头冷笑。
等看到宴一拿了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毛笔和寻常黄符朱砂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嘲讽:“宴大师也跟那天桥下卖平安符的神棍没什么区别嘛。”
吴道文:“住口!不会说话就出去。”
徐文海脸色难看,最终不再开口。
他能嘲讽宴一,无非是仗着她年纪小,恶意猜测她空有其名,似乎这样就能平复心底那一抹隐秘的嫉妒。但吴大师却跟自己师父同辈,他不敢放肆。
宴一才不惯着某些人的臭脾气。
当即冷笑:“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不懂就要学会闭嘴,别出来凭白惹笑话。”
若非她没寻到白玉判官笔,何必带这些东西。
她动作很快,将黄符平铺在桌面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像旁的符师讲究,画符前得先告慰祖师爷,上香沐浴,为了增加成功几率,还需挑选黄道吉日。
而宴一却不是,她握着笔,神情专注,笔走游龙,一道从未见过的,泛着淡淡橙光的灵符就大成了。
几分钟后。
吴道文握着灵符,激动结巴的问:“宴大师,这道符叫……”
宴一沉吟了一会,“还未取名,等确认有效后再取名吧。”这是她专门为僵尸这种跳脱六道的怪物设计的。
吴道文一顿,脸上表情没太大变化。
“化于清水,让他们服下。”
所有事情处理完,已经快入夜。山间的风呼呼往下刮,夹杂着凛冽的冻雨冰雹,宴一冷的瑟瑟发抖,给自己身上贴了好几张符,才堪堪将温度保持在常规体温。
张海成突然大喊:“收拾东西,立刻赶往高处……”
迦若看他面色苍白,表情凝重,根本没细问,就挨个儿通知,一行人只来得及收拾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便急行军般往半山腰走。
附近的那支部队接到通知,也立刻赶来回合。
他们没忘记通知附近的几个村落,让村长领着村里人找一处地势高的地方躲着……
可这大冬天里,屋子里暖暖和和,外面冰冷刺骨。愿意动的人没有几家。
好说歹说下,也只能将紧挨在滑坡带的住户给暂时迁到同村别地儿了。
迦若面色也沉凝着,“……六爻卜卦什么结果?”
张海成摇头,“是上天给了预兆,今晚将继续降下暴雨。我担心……扎营所在地会被淹没。”
但若是降大雨,古墓暂且不必担心。
僵尸不喜水,遇水则不出。
从晚上7点左右,雨水倾盆而下,直至半夜,雨势不见小,所有人不敢闭眼,一群人窝在同一个帐篷中,密切关注着降水变化。
直到12点,雨势渐歇,噼里啪啦声变成了清脆的滴答声。
宴一开始犯困,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金戈铁马声,她惊了一下,瞬间清醒,但很快,眼皮继续打架,没过一会儿,又眯上了。
不少人被这阵动静惊扰,睁开眼,就见不远处的林子里,绿莹莹的火光穿梭着,跳跃着,长长的一条,兵器的碰撞声,还有马儿的踢踏声,交织在一块,分外渗人。
“阴兵借道!附近必有哪个县市遭了大难。”张海成说话的音量压得很低,却见那支鬼火队伍停下,若有所感,忽然变了道,往他们所在方向走来……
迦若捻着念珠,无声的念着什么。
不管是其他的玄门中人,还是身经百战的士兵,此时都严阵以待,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惊惧让他们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火长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其实只是一瞬,但所有人都觉得无比漫长。
吴道文紧紧捏着手中飞快转动的罗盘。
宴一站在最后面,她的脑子只清醒了几秒,又慢慢打起盹来,所以大家如临大敌的时候,她正迷迷糊糊的梦周公。
突然,被谁推了一下,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正对上一对冒着绿火的骷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