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阿箬心头一怔,却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终于,她支支吾吾道:“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去看看会稽的竹林,殿下会相信吗?”
司马笠怔怔地望着她,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而后道:“我猜,即便我此番不答应你,你也会想尽办法达到目的。”
阿箬垂着头,只差点便说:“算你将我判断得清楚。”
司马笠拍了拍膝盖,而后叹道:“罢了,三天之内若你能将今日那套剑法练得熟练,我便请旨,让父皇准你前去。”
阿箬喜出望外,连忙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
然而或许是由于她太兴奋了,这一回,还没待她收回手,自己便重心不稳,径直从房顶之上滚落下来。眼看着就要左脸着地时,幸亏司马笠纵身一跃将她拦腰抱住,这才避免了自己摔得狼狈不堪。
司马笠的脸颊与她的挨得很近,他那双温热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若你真摔出个三长两短,恐怕便只有彻底绝了去会稽的愿。”
阿箬双手撑着她的胸口,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才太子殿下好不容易答应了我,可不能反悔!”
说这句话的阿箬,有种前所未见的娇羞,见状,司马笠觉得很是新鲜,亦很是受用,“青箬,我救过你数次,帮过你数次,可你……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谢与我。”
说起感谢,其实阿箬一早便准备好了,先前还被九公主撞见,惹了后来一堆麻烦,一切只因她突然的娇羞。
阿箬挣开司马笠的怀抱,抬头望着那人道:“说起感谢,我也的确是准备一件小东西。”
司马笠先是一愣,而后嘴角微微上扬,好奇道:“什么东西,还不拿出来给我看看。”
阿箬拱了拱手,“殿下稍安勿躁,那东西捡在我后院的厢房之中,我这就去取来,还请殿下稍等。”
司马笠应了声去吧,阿箬便风一般跑向后院,那东西,自东宫到元府,都是由她亲自安放的,所以她十分清楚它的位置。
她将那巨大的布包从雕花的木柜中取出,而后又双手抱回了练功房前,司马笠见她那副费尽心机的样子,不禁问:“这是何物?”
阿箬将那布包放在花坛之上,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然后,一个线条流畅、做工精良,通身泛着夺目光芒的银马鞍便出现在了司马笠面前。
“这个银马鞍十分漂亮结实,殿下只需再加上一个软垫,便可将它安置于马背之上,而后驰骋疆场,所向披靡。”
司马笠轻轻一笑,啧啧叹道:“看样子你待在兵部,着实有些屈才。”
阿箬不解:“殿下此话何意?”
“我是说,你这般巧舌如簧、张口即来,倒分外适合去南市盘下一间铺子,做些小本买卖。”
阿若眨眨眼,颇有些调皮地顺着他的话讲,“殿下说得即是,若您确实不喜欢这银马鞍,我便将它请回去供在店里,时时膜拜。”
司马笠一把抢过马鞍,道:“谁说我不喜欢?”
闻言,阿箬有些惊愕,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司马笠便已左手执鞍,右手捧起她的脸颊,而后在她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第315章 该派谁去?
阿箬听了司马笠的命令,在家中苦练三日,终于到了第四日,她在司马笠面前完整地演练出了那一整套招式,司马笠有言在先,故而也不敢食言,便只得答应于他。
江南一带的战报在这四日之间,也比先前更为紧张了,一封又一封的紧急军情送至御前,整个朝堂也为此事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先前那个人间富庶之地,整个大兴的盐场和粮仓可以说是已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早朝之际,皇帝手里捏着最新的战报,他压抑着内心的愤怒,问堂中群臣,“东洋倭寇欺人太甚,众卿有何意见。”
兵部尚书魏朔第一个站出来,“陛下,倭寇可恶,我大兴必除之而后快。”
“倭寇毕竟只是东海之上一群匪类,所来不过为财,与些安抚便好!”一个紫袍官员反对道。
“安抚?”魏朔微微转身,“常大人,什么叫安抚,赔上整个会稽谢家,折了整个江南,才叫安抚吗?”
魏朔言辞桀骜,让那常大人有些语塞,“你……你何必如此出言不逊。”
魏朔没有理他,只冲上首之人道:“陛下,倭寇确如蝼蚁,可臣亦听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更何况,身经百战的贺将军,亦未能将他们击退,足可说明那些倭寇并非普通的乌合之众。”
司马佑眉头紧蹙,听完魏朔这一气呵成之语,而后又问,“那依魏卿所见,这一趟,该派谁去?”
魏朔拱着手,只道:“自然是要一位战功卓著又颇具威望之人。”
朝中大臣,几乎同一时间,想到了那远在西北凉州的卓启忠。可是,西北重镇,又有北狄为患,卓启忠的凉州军,怎可轻易调动?——大家都知道,魏朔说的,不是卓启忠。
可是,大兴一统九州二十一年,当初那些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的将领们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垂垂老矣,又有谁,还能担起重任。
司马佑也有些为难,即问:“众卿可有主动请缨的?”
武将之列,一片沉默。
而此刻,阿箬已然听到文官的队伍里有了些刺耳的议论之声,她垂着头,一直等待着那最终的结果,但不知为何,自己心头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