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重要之人是谁?”
“西楚余孽的重要之人还能有谁,自然也是西楚余孽呀!”
“那人后来去了何处?”
“这……便无人知晓了!”
关于刑场之上是否真的出现此人,此人究竟去往了何处,民间出现了许多猜测,其中大多都只捕风捉影无甚根据,但说的人多了,却不免也会出现那么一两点相合之处。
但是,帝都之中可能从来没有人知道——那个丢出令签,看似一脸淡然的司马笠,或许才是当日最不安的一个。
第674章 分道(九)
雪越下越大了,司马笠作为皇帝钦定的监斩官,没有回宫复命,反而在离开刑场的第一时间,便骑了马往璟山书院狂奔而去。
冬日的帝都,雪越下越大,很快,积雪便已铺满了大地。司马笠到达院外,却只见白茫茫一片,别的,几乎无迹可寻。
他跳下马背,顾不得拴好缰绳,便径直拍打起那扇不算高大的侧门。门很快便从里间打开了,可是,开门的,却不是他期望中的那个人。
“青箬呢?”他一边冲进院子一边问,语调中带着明显的焦虑。
左麒麟拱手愧道:“微臣是快马加鞭而来,却只见到一辆空空如也的马车,不见元姑娘踪影!”
司马笠脚步一顿,心里慌张不已,手已紧紧攥成了拳。
只因璟山书院地处偏僻,所以当时司马笠便与阿箬约定将此处作为接应点。然而,今早他方实施救援之际,却发生了难以预料之变故,彼时,他已无法脱身前来找阿箬,故而只得将通报之任务交给左麒麟,谁知左麒麟偏生就错过了。
“青箬,你究竟在何处?”司马笠在口中哀哀念道,心中却已如刀绞,他从未有现在这般无力,他猜想,阿箬一定去了刑场,一定看到了当时情景,一定产生了误会。司马笠的手越攥越紧,整个人甚至微微发颤,眼神也是直愣愣的,他不敢再想下去,万一阿箬因为刑场上的一切,因为元芷的被斩首,恨他入骨,他又该如何是好?
左麒麟早已注意到了司马笠的变化,他忙劝道:“殿下,请准许臣带着麒麟卫前去寻找元姑娘下落。”
闻言,司马笠却如魔怔般自言自语道:“对,时间不长,她定是跑不了多远,现在追,或许还来得及!”
说罢,司马笠便转身,似要一个箭步冲出去。左麒麟眼疾手快,一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知道,此刻的司马笠一心只想着阿箬,任谁的话也听不下去,但是,他还是试着劝说:“殿下,您难道忘记元先生的临终嘱托了吗?这个时候,您千万要沉住气呀!”
“左麒麟,若是你,你能在此稳如泰山?”司马笠咬着牙狠狠道。
左麒麟见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住,竟松开双臂,一下子跪倒在地,磕了一计响头道:“殿下,元先生是心怀天下之人,他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为您和元姑娘争得一个机会,您又何必辜负于他?此刻的您,当回皇宫复命,否则,便是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元姑娘。”
这几句话像一瓢冷水般浇在了司马笠的脑袋上,叫他瞬间清醒过来。他叹了口气,忍着内心那股巨大的不舍,俯身扶起了左麒麟。
“你速去东宫,召留都麒麟卫,于城内城外仔细搜查青箬踪影,寻不到就扩大范围,寻到为止。若寻到了,她却不肯回……”司马笠一咬唇,道:“她若不肯回,你们可动用武力,只不要伤了她就是。”
左麒麟连忙领了命,转身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司马笠一个人,他站在雪中,缓缓抬头,任晶莹的雪花落在脸颊之上。脸颊温热,雪花轻易便化作了水,那水珠顺着司马笠的眼角流向发鬓,却在脸上留下了浅浅的泪痕。
“你不回来,我如何是好?”
第675章 生辰
阿箬兀自马车上发呆,她直着眼,回想起了三日前自己决定踏上这条征途的场景。
那时候,她只知自己被人从刑场上带走了,却不知,带走她的,正是离忧。直到她醒来,看见离忧那双快要将人杀死的眼睛时,她才忽然意识到,前程过往,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荒谬,也更让她明白了,没有了离忧和元芷的她,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离忧坐在榻边,静静看着她,一语不发,她却幽幽开口,“你救我做什么?”
“不救,难道眼睁睁见着你去送死?”
“是我信错了人,害死了阿爹,我活着一天,便是对亡者最大的不敬。”她语调平淡,不带一丝喜怒。
“阿箬,世叔救你,是叫你好好活着,不是这般自怨自艾。”
阿箬冷笑一声,扭头看着窗外,良久,她才转过头来,淡淡地对离忧说:“自怨自艾,你太抬举我了,难道这不是我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的下场吗?”
离忧叹了一声,知道多劝无益,起身就要往外走去,“我出去给你找些吃的。”
然而,他刚要走,却被阿箬一把拉住,离忧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离忧,我要报仇!”她淡淡开口,却充满了不容推辞的坚决。
闻声,离忧缓缓转身,往卧榻内侧坐了些,还反手将她搂在了怀中。“阿箬,”他的语调中带着难得的温柔,“先前我一刻不忘,想逼你复国,可是现在,我却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