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凉州叛军与戎狄王军结盟,三万精锐骑兵东进,已经攻破了大兴西北的重要防线明月关,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距明月关不远的姚关。
第二件,由于秋来之后,凉州一带灾害连连,所以出现了粮草短缺,为了补贴东线战事的需要,凉州叛军已分兵直抵剑门关,欲从蜀中夺粮。
离忧用剑指着容隐之,十分愤怒地说:“剑门关形势危在旦夕,他却使诡计害我,其目的便是让我无法北上,如此居心叵测,岂不当诸?”
闻言,阿箬也不知该如何说话,谁知,她身后的容隐之竟伸手轻轻推开他,而后笑着对离忧说:“离公子如此揣测,恕容某不敢承认!”
离忧的剑已经抵到容隐之的脖颈之上,然而那人依旧温和冷静,“我若真的想要戕害于你,便应该在等你引兵离开属中过后,与大兴军队里应外合,而不是通过将你打伤的方式,迫使你不得远行,只能驻守此地。”
闻言,离忧依旧眉头紧锁,其实,容隐之说的这些话他不是不明白,他心中隐隐担忧的其实是另一件事,但他却无法说出口。
“离忧,”阿箬上前劝道,“我们的当务之急应是制定策略,确定如何与凉州叛军相抗,而不是在此处做些无意义的怀疑。”
离忧收回了剑,一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一边道:“跟我来,夏侯诀已经等着了!”
说罢,他竟然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阿箬也要跟出去,谁知,容隐之竟在身后唤了她一句,似乎有话要讲。
“容兄,”她脚步一顿,没有直视于他,“在我面前你就不必否认了,是你弄伤了离忧,但你的目的不是要戕害我西楚军队,而是想要阻止他北上,因为……你知道司马笠也会去!”
“箬儿如此聪慧,这些事,又岂能,瞒得过你?”容隐之温和回答。
“不会有结果的。”阿箬直言。
“不去试一试,又怎知会不会有结果?”容隐之的语气中,有一种一反常态的执拗,“你若怀疑,咱们不妨赌上一赌,看是你的心志更为决绝,还是我的判断更为准确?”
“容兄,你为何……”阿箬转过身,满脸疑惑地想要质问他。
容隐之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我为何那么执着地想让你回到司马笠身边?”
“你尽可以怨我多事,也可以笑我无聊,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他顿了顿,“我其实并不关心你如今所谋之事的成与败,我只知道,呆在离忧身旁,你只会面对越来越多的危机与磨难,他那不是助你,只是在借复国之事,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而司马笠,虽然他的身上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但他对你的爱护却是诚心实意的,有他守着你,我才可以放心!”
第713章 帝凰
所以事情的最终结果是——离忧留守夔州,继续与大兴军队对峙,阿箬与夏侯诀率兵北上,赴剑门关抵御凉州军队的入侵。
他们沿着旧时松柏古道一路北上,在抵达剑门关的当日,便与凉州骑兵硬碰硬打了一仗。阿箬据地势之险,列阵布兵,打退了凉州军队接连三次的攻击。他们以弓弩为前,辅之巨石、火油,效果十分显著。身为六军主帅的阿箬,更是身先士卒,亲自纵马执剑、浴血奋战,那躯体虽然矮小,但是却成了这场战斗中众人无法忽略的存在。凉州军队从一开始的气焰嚣张,到最后的偃旗息鼓,所用不过两个时辰而已。看到退却的敌军,楚军将士不禁欢呼雀跃,他们对着始终身处战斗第一线的阿箬顶礼膜拜,山呼万岁,更有人说,在峥嵘剑门的如血残阳之中,属于西楚的凤凰,再一次浴火高飞了。
此一战,西楚帝凰的声名,传遍了九州大地。
第二日,凉州骑兵再度来犯,阿箬再次引兵据敌,第三日如是,第四日如是……接连十天,几乎日日如此,凉州军队的势气被她彻底打压了下去。
“凉州兵士虽然消停了三日,但是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入夜,帐中秉烛,阿箬一边观察着剑门的地势,一边与夏侯诀商议道。“以我对司马策的了解,他那颗贼心不可能那样轻易就死。他们没有东进的足够粮草,从蜀中掠夺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凉州军队主力在东线,与他们勾结的戎狄骑兵也在东线,这给了我们喘息之机,可是,粮草一断,他们就算再冒进,也会停下来,回兵再攻剑门。到那时,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就不会像三日前的那般轻松。”
夏侯诀拱拱手,郑重道:“陛下请放心,末将已加强剑门一带的布防,斥候营也全都派了出去,敌军若有异动,我们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阿箬点点头,沉声夸赞了一句“很好”,然而她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沙盘上剑门一带的地势图,像是在忧虑什么。
夏侯诀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陛下可还有什么担忧?”
阿箬手指不自觉地在沙盘上画了画,说道:“当日我在璟山书院杨玄远处看到过一副最为详实的九州堪舆图,那图实在细致,我虽有过目不忘之能,可还是记得不甚清楚,但我隐约感觉,那堪舆图所绘,这剑门关下,应该还有一条小道,可与凉州相连。”
“什么小道?”夏侯诀亦是警觉,“若真有这样的小道,岂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