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笠蹙着眉头,“你想要什么?”
闻言,卓贵妃的神情忽然紧张的起来,“你能让我见见文策吗?”
“他被打入了死牢,没有父皇诏令,即便是我,也不能得见。”
瞬间,卓贵妃的脸色暗沉了下来,她状若失魂般喃喃叹道:“他果真还是没有变,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也能下得去手。”
第750章 旧怨(二)
“这个要求着实难以办到,你还有别的愿望吗?”司马笠问道。
“家族已灭,形困深宫,就算相见儿子最后一面也办不到!”卓贵妃带着哭腔,“如此境遇,我还能有什么愿望呢?”
司马笠叹了口气,拱手道:“我办不到你想要的,你也再没理由告诉我想知的,如此,先告辞了!”
说罢,司马笠转身便要往殿外走去。
“罢了,我既见不到文策,又不想就此将此事带入黄泉之下,我既不得好死,也不能叫那贱人活得太过开心,不如我就将此事告诉了你,也免得他日后悔。”
听到卓贵妃如此决然的语调,司马笠不禁停下了脚步,拱手对她道:“愿闻其详!”
“你大概也知道,陛下迎我入宫之际,正是大兴与西楚战事正酣之际,陛下想要得到父亲的全力支持,所以才封我为妃。”
这段往事司马笠自然清楚,正因为此,他在很小之时还对司马佑颇有微词。
“名义上我所生的文策是大兴二皇子,但实际上在这之前,还有一人怀有身孕,只是她与家族政见相左,少了那样一个重要的支撑,陛下也就没有太将迎她入宫一事放在心上。”
心下略一揣度,司马笠便知道,卓贵妃说的那人,十有八九就是诸葛芯鸳,“诸葛芯鸳当日住在帝都?”
“的确如此!”卓贵妃的语调中充满了不屑,“我听陛下身旁的老宫人们说,那诸葛芯鸳年轻之时,与现在可是判若两人,那时的她是一副热烈又洒脱的性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陛下的倾慕之心。她知道陛下喜爱箜篌,便东施效颦也学谢皇后演奏之状,她见谢皇后总是一身素裳,便也脱去红衣,改着素淡的颜色……甚至,她为了得到陛下的欢心,还公然叛出西蜀诸葛家。陛下大约是觉得她可怜,才允许她留在帝都诸葛外宅之中。”
司马笠听着卓贵妃的讲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此热烈大胆的诸葛芯鸳,与今日凝霜殿中那女子,真是没有半分相似。
“不过呀,诸葛芯鸳表面上装得楚楚可怜,内里却是从未变过的阴狠。”卓贵妃冷笑一声,“她机心之重,令人发指!明明很嫉妒谢皇后,但是却装出一副敬爱姐姐的可怜相,让皇上允许她能随时出入宫禁。后来,她趁着谢皇后离宫修养,陛下心绪不宁之时,竟扮作谢皇后的样子,在宫中深夜抚琴,将醉酒的陛下骗到了她的卧榻之上。”
先前,司马笠也听人提起过后宫争宠那些妇人所用的卑劣手段,可大约是由于这其中没有任何一个让他牵挂,所以他也未真的去了解过。然而,今日听卓贵妃这一说,他却是不禁也从心底生出一股子寒意。
“后来怎样了呢?”司马笠又问。
“后来,陛下也没将此当回事,岂料不久后诸葛芯鸳却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然而,那时候,陛下一门心思全在谢皇后身上,他们间的关系也稍稍缓和了些,所以陛下只打发了人将诸葛芯鸳好好照料看顾起来,却只字未提迎她入宫之事。”
第751章 旧怨(三)
“你想想,诸葛芯鸳机关算尽,最终却连个入宫的名分都没捞着,她心里必然是揣了极大的委屈。”卓贵妃轻轻摇头,说道:“不过呀,她却也是能忍,竟然就那样不声不响地一直呆在诸葛宅中,愣是半个不字也没有。”
“后来,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她就那样安于宿命之际,她却在谢皇后生辰那日进了宫,她见了谢皇后,居然还和往日一样笑意盈盈,不露半分哀苦。”卓贵妃顿了顿,道:“然而,也就是在那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至今后怕!”
“谢皇后是在北海行宫诞下的你,但是,由于当时政局紧张,她又牵连其中,故而你们亦是在仓皇之中返回的帝都。谢皇后在帝都的那些日子,精神颇为不济,所以,一直是一众奶妈负责照看你的。我记得,那日,殿中十分热闹,因为我亦身怀有孕,所以便避开众人,想到外间透透气,无奈冬日飞雪肆意,我刚出殿不久,又只得随意找了一个房间进去避风。然而,就是在那个房间中,我看见了许多不该看的事。”
“不该看的事?”司马笠十分好奇,不由得重复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我在房中烤火,烤得晕晕乎乎之际,忽听得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听那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人,我碍于身份,怕遭人闲话,便只得躲到屏风之后,暂时避开。”
“那进来的人,该不会是诸葛贵妃?”
“猜得不错,正是诸葛芯鸳,她手里端了一碗羹汤,此外还有一个男子,观那模样,似乎不是宫中之人。”卓贵妃判断道:“诸葛芯鸳从那男子手中接过一个小瓷瓶,而后将瓶中之物倒入了羹汤之中。”
卓贵妃深呼吸了一口,满脸却尽是不屑与愤懑之意,“那诸葛芯鸳也没在屋内多做停留,不久便同那男子一道双双出去了,我当时吓得不轻,却也是藏了好久确定屋内屋外没有人后才从屏风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