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骁当场就变了脸,也不解释原因,直接就说不肯输,人命关天啊!我们就算是在大街上碰到一个路人受了重伤,但凡能帮得上忙,有几个冷心冷血的人会冷眼旁观?我真的瞎了眼,一直把陆骁当做朋友……”
苏甜越说就越难受,这是一种信任的人辜负的感觉。
明明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他可以拒绝得那么干脆,那么理所当然?
她何止是把陆骁当朋友,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或弟弟。
不仅拉着拽着想让他好好学习考个像样的大学走上正轨,听说他想和商舅舅谈合作,她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帮他敲定时间,牵线搭桥,见到他那个小舅舅白毓川对他明褒暗贬,她心里就像是自己的哥哥被欺负了一样不是滋味,那个几个陆家的长辈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苏甜看不惯他被排挤,直接就拉来商舅舅给他撑腰。
仔细想来……非亲非故的,真的是出于朋友间仗义的本能。
她从来没指望过陆骁回报什么,只是万万想不到在她舅舅生死濒危的时候……他竟然可以视而不见。
商聿听完这些,心里也有些吃惊。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在失血过多急需输血的时候,还经过这样的波澜周折,他心里何尝不是捏着冷汗。
但他是个生意人,遇事都主张冷静分析,他冷静下来想了想。
陆骁并不像是这么冷漠的人,他见过陆骁的几次,印象都很好,商聿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
而且在意外发生后,也是陆骁主动联系他,对他说了裴焕的情况,还把CT检查结果和许多具体的细节都一并说了。
从陆骁的态度来看,他当时也十分紧张,而且对检查和手术的任何一个环节都很谨慎,事无巨细地汇报给自己。
不过……到底是出于什么缘故才会拒绝给裴焕输血,这一点他心里也存疑。
外甥女皱着小脸,显然是受了被人辜负的刺激。
商聿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输血是自愿的,咱们本来就没有资格强迫别人,陆骁……他应该也有不得已的理由,等你三舅舅的情况稳定下来,我再找个时间跟陆骁聊聊。”
苏甜忘不掉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绝望。
她重重摇头:“别聊了,没什么可说的,他这个举动已经让我毛骨悚然了。商舅舅,你不晓得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我是亲眼看见裴舅舅被砸的,那一下砸的那么重,血流如注,如果裴舅舅的运气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隔壁医院不能及时送来血包呢?我想都不敢想……如果裴舅舅因此不治,陆骁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
商聿知道她是在气头上,又亲眼看到裴焕被砸的那一幕,情绪肯定是很乱的。
他任由苏甜把肚子里的话都说出来。
而后才劝慰道:“好了,甜甜乐观一点,至少你三舅舅他福大命大,就凭他那张妖孽的脸,真真是应了祸害遗千年那句俗话,他不会有事的,你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苏甜一听,倒也是。
“哎,刚才医生说,裴舅舅的脑壳真的很硬啊,那么高空砸下来,脑子里面都没出问题,真的是铁头了……现在只盼着他手术顺利。”
商聿道:“会顺利的,咱们去手术室门口等着吧。”
……
裴焕委实是福大命大,一小时后,医生就从手术室出来了。
林主任对苏甜和商聿道:“二位家属,病人头部的外伤已经完全缝合了,缝了12针,目前来看病人算是运气很好,外伤虽重,但头部坚硬,没有伤到里头,按照我的经验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保险起见,等麻醉过后,还是要进一步全身检查,而且后续养伤期间也要时刻监控观察,头部的伤很容易留下后遗症,比如脑震荡,或者一些其他神经性的问题。”
他们对医生表达了感谢,然后就立刻进手术室了。
裴焕做了全麻,目前还没有苏醒,他闭着眼,头发剃光了,伤口包扎着,看起来明明应该很狼狈。
可是他这张脸……还是闭着眼睛的睡颜,竟然依旧帅得惊人。
苏甜有一瞬的错觉,她觉得裴焕躺在病床上,穿着病服,头发又光秃秃的,就像是在拍摄一部新电影,扮演电影中的美强惨男主。
商聿低声道:“再过一个小时就会醒了,甜甜,相信舅舅,他一定没事,休养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苏甜又想哭又想笑,忍不住噗嗤一声:“商舅舅,你说他怎么剃了光头还能这么好看啊,如果被他那些女友粉妈妈粉姐姐粉看到,估计都没法专心致志地心疼他了!”
这么好看的一个光头小哥哥,单是心疼肯定是不够的,还得陶醉得心猿意马吧。
陆骁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就站在苏甜身后不远处。
苏甜余光瞥见他,顿时心里一沉。
她也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只想漠然以对。
陆骁可以对她舅舅的生死漠然,她今后也会对他漠然到死!
然而商聿却保持着礼貌,甚至还开口道谢:“小陆总,今天多亏你及时将我弟弟送来陆氏医院抢救,他还算命大。他身高近一米九,一定很沉,你亲自背他,受累了。”
陆骁脸色很是窘迫,半晌才吞吐道:“哪里,我顺路送苏甜过去,她一下车,裴焕就出事了,当时堵车堵得厉害,我一时情急,也没多想,只觉得我们陆家的医院各方面条件还算凑合,抢救应该不成问题,没想到因为血库缺血……还是耽搁了一阵子,我也没帮上什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