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麻烦你了。”
楚朝阳的目光微微一斜，停在南佳恩的脸上，摇摇头，像是有些无奈。
“接下来，我们要宣布的是，重中之重的奖项，那就是年度影后！”
年度影后！
现场的气氛明显达到了整晚的高/潮，南佳恩转过身，目光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大屏幕。
她等了很久，一直在等。
等一个机会，等现在这个时刻。
屏幕上迅速闪过进入提名的女演员的照片和纪录片，南佳恩坐正，握紧手。
楚朝阳道：“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顾氏集团不至于这么点风声都没有吧。”
“我应该知道什么？”她不解地问。
“影后。”他笑起来，“顾以则砸了多少钱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以则砸钱了？
“你说什么？”南佳恩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你以为，以前FY电影节拿影后的女演员，是靠什么拿到的？”楚朝阳淡淡地答，“要么钱，要么身体。”
她道：“你别把这个奖项说得这么廉价好吗？”
“事实上它就是这么廉价。”
聚光灯照在她的身上，不远处传来颁奖嘉宾的声音：“2019年度影后的的得主是——南佳恩！”
她突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被烧出了千百个窟窿，刚才楚朝阳的话就像是撕碎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如果楚朝阳说的是真的，现在的聚光灯无非是在告诉现场的所有人——她，南佳恩，用钱拿到了年度影后。
她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耀眼的长裙，迷人的妆容，南佳恩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每走一步，就想起了这么多年来她拍的每一部作品，那些质疑的声音、吹捧的声音在她脑后疯狂地响起。
“南佳恩！南佳恩！南佳恩！”台下的人不断高喊她的名字。
直到奖杯拿在手里，那沉甸甸的分量才让她猛地回过神来。
致辞顾以舟给她写过一份，她当时也很认真地看了好几眼，然后现在……全忘了。于是她只能按照常规把之前感谢大众的流程都走一遭，末了，她想用一句富有文艺气息的句子来总结，却愣是想不起来顾以舟给她写的那句话。
好像是一句诗句……
南佳恩试探性地说出了前半句，见下面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说明她说得没错嘛。说不定等会儿的头条会是：南佳恩学霸！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说出了后半句。
鸦雀无声。
三秒钟之后，现场爆发出一阵惊天的笑声。
她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的Colin正在朝她比手势。有一段距离，她看不太清楚他的手势，只知道等她下台阶之后，耳边都是嬉笑声。
咋？她又说错了？！
最先告诉她的是楚朝阳：“下次领奖之前先背个词。”
她耷拉着脸，说：“我要是都背了，还有什么黑料啊。”
Colin噗地一声笑起来。
冗长的颁奖礼无非就是在比现场哪个女星今天的装扮最精致、气质最OK，这种场合南佳恩向来是不会输的，毕竟生图她无敌。
得空的时候她看了眼手机，顾以舟给她发来了信息，来自课代表的终极拷问，她瞬间就蔫儿了。
顾以舟：没有好好背书。
南佳恩：……
顾以舟：我还在研究所，要加班，晚上没办法准时回来了。
南佳恩：没事，我一会儿回去就直接睡了。
顾以舟：确定要睡？
南佳恩：……不然呢？
顾以舟：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南佳恩：好嘛。
她脸一红，余光瞥到手机屏幕上的弹窗，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点开一看，果然难逃一劫。
和话题#南佳恩影后#肩并肩的热搜，似曾相识的画面，亘古不变的六字箴言#南佳恩没文化#，她欲哭无泪地点开看了看，眼泪没下来，倒是被自己的生图美得说不出话来。
营销号把她和好几个女星的红毯照放在一起，同样都没P图，那几个的鱼尾纹、色斑、痘痘都冒出来了，唯独她，水光肌，满满的胶原蛋白。
没文化算个啥啊！有种来跟她比颜啊！
临走的时候，Colin说他在停车场等她。现场的熟人很多，有一部分是之前合作过但后来基本都没什么时间见面的，借着机会南佳恩都纷纷打了个招呼。
等她踩着高跟鞋走到停车场的时候，Colin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车窗摇下来，他侧脸道：“上车吧佳恩姐。”
她本来想坐后座，可是后面堆了一些杂物，南佳恩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看见Colin给她递了一瓶饮料。
她拧开瓶盖，听见他说：“恭喜你啊佳恩姐，终于如愿以偿了。”
如愿以偿？是真的如愿以偿了吗？她愣了愣。
南佳恩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半瓶饮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影后的确是她出道之后的梦想，但真的拿到手了，她却突然觉得变了味道。
楚朝阳的话在她脑海里不停地翻滚……她不确定自己今天拿到的奖杯究竟是因为她的实力，还是楚朝阳口中的东西。
大概是受心情的影响，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消沉。
靠在副驾驶座上，恍惚间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