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额前还有些蹋的刘海，在昭告着林今今，刚才那一幕真的不是她的幻觉。
言誉垂着眼看着眼前女孩儿，眼黑沉沉的，不着任何情绪，“有什么事吗？”
“我……”林今今这才想起来，她来这的目的，把手中的袋子送到了男人眼前，“邻居哥哥你好，我妈妈要我送些板栗酥给你尝尝。”
板栗酥诱人的香味散发而出，带着几分甜腻。
言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谢谢，我不吃甜食。”
话音刚落，男人并没有想要再跟她说话的欲望，想要关上防盗门。
“不行！”林今今先他一步，小手抵上了门框，细软的嗓音带着几分执拗，“这个板栗酥，你必须收下。”
女生大半个身子都靠在门框上，言誉只能松开关门的手，蹙着眉头，“我为什么要收？”
“因为……”林今今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咬着下唇，犹疑地说道：“这是我的道歉礼。”
“嗯？”
“如果你不收，就代表你不原谅我。”
言誉轻笑了声，明知女生是在无理取闹，他不知怎么就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问道：“小鬼，你这个道歉，是为了刚才不礼貌关门，还是上次赖上了我的车？”
原来男人都记得。
林今今一下子慌了神，脸颊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烫，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一个丢了脸的小丑。
“我……我……”
顿了好几秒，林今今才极其不情愿地承认道：“都是。”
“真是这样？”
林今今机械式点头，毫无真诚地说道：“嗯嗯，真是这样。”
而后，她就听到男人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那我不原谅。”
林今今：“……”
意识到男人是在逗她，林今今鼓着脸瞪他，毫无底气地威胁道：“如果你不收下这袋板栗酥，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言誉低垂眉眼，含笑的眸底，如往常般寡淡，“小鬼，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深夜堵在一个成年男人的家门口，也同样危险。”
第五章
终于摆脱门外小鬼的纠缠，言誉穿上围兜，继续打扫卫生，他有点儿洁癖，更何况这间屋子前两天还住过人。
言诚之前提过，让他直接住进他们家，他们也好照顾他，言誉毫不犹豫拒绝了下来，他跟这个哥哥，其实并不亲切，只是血缘牵绊而已。
言诚是和家里闹不和才离开的宁城，迁居H市十多年，又极少再回过家，那时候的言誉才八岁，自然对这位兄长，没有多深厚的感情。
他早早就在外租好了房子，等研究项目确定下来，就搬过来住。
却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件头疼的事情。
门外头那个小孩，他其实是记得的，小姑娘娇娇软软，气质恬静温和，就连声音都清软得带着甜味。
性格反倒有点儿……一言难尽。
言誉皱了皱眉，开始清除厨房里打扫出来的垃圾，这间房子并不脏，摆设也很温馨，卫生弄起来并不难，只剩下厨房这一角的垃圾，还有墙壁顽固的油渍。
清理完垃圾后，言誉想了想，还是要买一瓶去污剂。
出门前，他特意换了身衣服。
防盗门再次拉开，言誉一只脚刚踏出门，就看到蹲在墙角下，缩成一团蹲着的小姑娘。
她垂着皱巴巴的脸，正在摆弄手机，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看上去有点儿可怜，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失足少女。
听到开门声，林今今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慢慢地抬起了头。
此时的男人又换了身装扮，条纹T恤和黑色齐膝短裤，看上去清清爽爽。
林今今在心里腹诽，你每次出门怎么都弄得要走秀似的？
她很快摆正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声线叫了他一声，“大哥哥！你出来啦！”
言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沉声问道：“小鬼，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闻言，林今今面露难色，看上去委屈巴巴的，“我妈妈说，要是你不收下道歉礼，就不许我回家。”
“所以你就在这蹲着？”言誉声音温和了些许，内心深处那点儿怜悯心有了复燃的迹象。
林今今抿着唇，无辜地开口道：“我要是就这样回家，会被我妈打死的。”
言誉：“……”
看到男人脸上的神情凝重了起来，林今今说着说着，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蹲在这不回家。
她顺这话，又继续说道：“我妈打人可疼了，她上次拿鞭子抽我，然后用盐水给我洗澡，鞭痕这会都没消了。”
林母这会儿，就化身成为了一个恶毒无比的后妈形象。
林今今越说越可怜，越说越破洞百出，而且越说越收不住，直到男人出声打断了她。
识破女孩儿这样无厘头的编造，言誉盯着她，扬眉道：“你活这么大，是不是还挺不容易？”
“……”
林今今垂下眼，神情有些不自然：“是挺不容易的。”
正当林今今还在想该怎么回怼回去时，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手指纤长白皙，节骨分明，手掌心上却长着一层茧。
“给我。”
林今今瞪大眼，似乎没有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什么？”
言誉捻了捻眉，“板栗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