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成年了,自然不会对灾害产生任何欣喜感情,不过人类是一个循环,她的两个孩子在这场内涝里开心的像两只自在的小青蛙。
只苦了廖冰弦这个从老家赶来准备和他们母子三人游览A城大街小巷,结果被雨水轰地在酒店躲了三天三夜。
这天早上荣嫣上班一切正常,中午却接到家中来电,说小区配电房被淹,全小区停电,而水深已经到达各楼单元门口,居民被关在家中成了孤岛一般的存在。
“妈,你不要让他们出去。水里面细菌成群,早上我还看到人家卫生巾飘在水面上!”荣嫣急坏,一遍遍在手机里叮嘱自己母亲。
全城被淹,幼儿园停课,两个孩子闷在家中两天竟然想着这时候要出去玩水。
荣母已经给他们穿好雨鞋,但一出门就被水深吓了回来。
“现在怎么办呢?”停水停电,进出不得,荣母也愁地很。
“妈,我接你去我姐那儿住。两个孩子我带到酒店和弦子一起住。”
“你怎么接?”荣母反问,“进咱们小区的马路已经淹了五辆车的发动机,还在水里淌着呢,你都回不来!”
荣母话音落,五十六楼高的灰蒙蒙天际,猛地打起一道惊雷。
荣嫣听到不远处总裁办女同事们的尖叫声。
她额头抵着幕窗,看雨点在玻璃上如大军滚滚而下,一时气叹,这到底是怎么办才好?
挂了电话,她厚着脸皮去找季宴洲。
下午季宴洲如果没有公务午餐,一般都在休息室休息。
这会儿看时间应该睡得正香。
她在门口徘徊半天,忽地出人意料的他声音在背后响起。
“找我?”
暴雨天,世界灰暗如末日,明明下午一点钟的光景室内灯光却彻亮。所以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也造成了颠倒,和不真实的感觉。
荣嫣抬眸望他。
他狭长的凤眸微眯。
荣嫣瞬时又想起那夜在山上她忽然抬头看到他盯着自己时的眼神,也和此刻一样,太多内容,她理解不透的内容。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荣嫣叹一口说,“季总,我又挟天子以令诸侯,能否麻烦你去救一下你两个侄子?”
她憋了半天就这事。
季宴洲和那两个小孩血脉相连,怎可能袖手旁观。
这情况和那晚在山上时一样。
她的安危,她的要求,季宴洲可以赴汤蹈火。
上了车后,她坐在副驾,城市被暴雨浇塌,雨刷匆匆忙忙在前面刷。
季宴洲看副驾外的后视镜时,扫到她纤细的臂膀和平坦的小腹,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越发不满。
他把太多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已然忘记现在是去接两个孩子,而脑海里甚至没有孩子们可爱的脸孔,全然被她风里来雨里去坚韧又灵气的身影占据……你确定要选择她吗?
“季总!”荣嫣一声惊叫。
季宴洲心跳过快几秒,回神,眯眸看她,“怎么了?”
荣嫣指着后面路口,眼睛瞪老大的看着他,“你开过了呀!”
像一只一惊一乍的兔子。
季宴洲在心里说。
脸上聚起全世界下水道都没法冲走的笑,泛滥成灾。
“这有什么好笑?”荣嫣疑惑。
季宴洲抿抿唇,笑意微收,“到了吗?”他在马路上又饶了一圈。
路上,停在水里熄火的车主见到他们车子半米高的底盘,全都羡慕地吹口哨。
“停在公交站台。”荣嫣摩拳擦掌地已经在脱鞋子了。
季宴洲把车靠在站台旁边,“小区里有冲锋舟,打电话叫他们下来就行。”
“真的吗?”荣嫣本来要自己淌水回家,这会儿季宴洲一提醒,她抬头果然看到橙色的冲锋舟在小区里乱转。
“哈哈哈哈哈哈哈!”荣嫣突然笑到腹痛。
季宴洲原本不觉得好笑,被她感染,一时竟收不住。
两个人像傻子一样,乐够了,荣嫣才打电话给母亲,让她带着孩子乘坐冲锋舟到公交站台来。
小区的地段太低洼,冲锋舟载人数量有限,最后是保姆带着两孩子先上了车。
荣母在大雨中被另一辆车接上。
荣嫣打了伞下去和方炎彬交代路上小心点,哪些路段都淹了等。
荣母隔着雨线不断的窗口问她,“那人是谁?”
模模糊糊的雨景中,悍马前挡玻璃内,只有一个气质卓然的轮廓。
“是我老板的车。”荣嫣这么回答。
这话有双重意思,是老板的车,司机是不是老板有甚要紧。
荣母点头,要她照顾好孩子,一边又说荣芷可能要生了,这两天就让保姆带着孩子。
荣嫣点头,正要走的时候,方炎彬喊住她。
荣嫣又绕过主驾车窗那里,她的红伞被风雨吹地东倒西歪,方炎彬手上戴着表直接伸出车窗给她扯着伞檐。
……
“他是谁?”车内,季宴洲问。
荣小树正在给荣与擦头发,随意答了声,“是姨父。”
季宴洲觉着那个男人的手碍眼。
终于,两人悄悄话说完,她撑着东倒西歪的红伞跑到他这边来。
“天呐,好大雨!”荣嫣一上车就惊呼,她裤腿全湿了!
季宴洲给她递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