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时,喻湛指尖顿了顿,将屏幕扣了过来,手机壳朝上。
卡通芋头的图像非常显著,基本让人看上一眼就难以忘记,和他的那个手机壳是一对。
这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准备的恋爱半周年纪念礼。
手机壳是她自己买了颜料胶水制作的,一个画的是代表他的芋头,一个画的是代表她的溪流,中间不知画废了多少个透明壳,才做出最终的成品。
最后芋头给了她,溪流给了他,相互交换时大抵也蕴含着彼此交付的意味。
简单平实,却戳中人心,让他喜欢的紧。
思绪悠悠回拢,喻湛探身给宁纯溪掖了掖被角,刚好听到外面的门铃声,不紧不慢地在人眼角留下轻轻一吻,这才带上卧室门,出去开门。
……
宁纯溪睡得模糊之际,依稀听到外头的混乱杂音,略显不爽地抓过枕头蒙了蒙脑袋。下一秒迟钝地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后,猛地坐起身来翻找手机查看时间。
看到屏幕上赫然显示的七点四十,她一瞬间有点懵逼。
如果没记错的话,某人昨晚说过要八点准时出发,那意味着现在留给她的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光脚跳下床打算换身衣服,谁知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行李箱,耐心耗尽,烦躁地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一边拉开卧室门打算到客厅里找找,一边顺口冲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喻湛埋怨道:“我行李箱找不到放哪了。你没事干嘛把我闹钟关了,现在时间都要来不及了。”
外头的空气静置一瞬。
明明合宜的室温,却让人感觉地板结霜冻冰,一时忘了言语。
站边上汇报录制环节的节目编导捏着A4纸,呆滞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一鼓作气已经迈出卧室几步路的宁纯溪脚下也顿了顿,被眼前的这幕杀得措手不及。
她是想过外面会有人,但无非就是吴越之类的几个随行助理,无论是喻湛的保镖还是化妆师,她都混得很熟,毕竟俩人的恋爱关系在公司内部算不上秘密,但摄像机神马的出现在这里是闹哪样噢!!!
满屋子的摄像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对这个卧室里冒出来、还只穿了件男士卫衣的女生充满八卦和探究。
倒是喻湛非常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温声道:“醒了?”
视线下移,停在她没穿拖鞋的光脚丫上,蹙了蹙眉,又加上一句:“进去穿鞋。”
其实不用他命令,宁纯溪也没脸再在大厅里待下去,捂着脸逃也似的溜回了屋里,“啪”的一声关上卧室门。
门关后,硕大的客厅依然像是秋风扫落叶般静谧无声,没有一个人动作,神情充满复杂。
喻湛起身冲边上的编导歉意颔首示意了一下,后者接收到讯息,连忙冲周围的人摆摆手:“大家原地休息一下,拍摄等十五分钟后继续。”
喻湛面露满意,自顾走到酒柜边,拉过立在吧台旁的行李箱,便旁若无人地朝卧室走去。
等他也消失在门后,工作人员之间的气氛才活络起来,可怜吴越一人留外头帮忙解释善后。
……
卧室的落地窗前,宁纯溪一直抱头在大理石地砖上踱来踱去,后悔自己昨晚怎么连行李箱都懒得开,竟然拿的喻湛衣服当睡衣。一联想到方才外头剧组人员的表情,就感到一阵肝疼肾疼。
喻湛进屋后入目的就是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在空气中晃来晃去,堪堪遮住腿根的灰色卫衣衬得人肤色格外莹白细嫩。
好在还算听话,已经乖乖穿上了拖鞋。
一言不发地蹲身打开行李箱帮人找衣服,清润道:“要穿哪件?”
“你怎么也进来了。”宁纯溪现在显然没心思放在今天穿什么上,看他一脸云淡风轻,不由懊恼,“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剧组要到你房间来录制啊,我刚刚真是糗大发了,接下来要怎么圆场都不知道。”
喻湛见她没回答,便自顾拿起一件上衣和牛仔裤搭了搭,不急不缓道:“我以为外面声音那么响,你会知道的。况且,圆场的事有吴越,不用担心。”
宁纯溪:“……”突然好想一棒子捶死自己,但又好同情越哥是怎么回事。
喻湛说着扬起手上的衣服跟她示意,眼尾轻挑:“这套怎么样?”
宁纯溪看他不甚在意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那些担心也都没了必要,鼓鼓腮帮子,这才打量起他手上拿的衣裤,没想到直男下的审美搭配竟然还不错,慢吞吞应道:“嗯,就这套吧。”
五分钟后,等她从浴室换完衣服出来,喻湛还没走,手上拿着一件自己的衬衫外套:“我看你箱子里没带长袖,今天外面温度有点低,先穿我的,下午我再让助理去帮你买新的。”
“噢。”宁纯溪也没自己接过衣服,反而像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坦荡无比地张开双臂等他过来帮她把衣服套上。
喻湛一番动作下来很是自然流畅,末了还帮她把袖子往上折了两折:“一会儿外面还有拍摄,我会叫吴越订了早餐给你送进来。今天的事我也没有料到,编导事先没有通知,是临时决定突袭的。”
宁纯溪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垂眸认真的模样,心尖微动,踮脚在他脸侧亲了亲:“知道啦,我又没有怪你,你快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