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什么话,能照顾夫人,是我的福气。且我如今也是拿着朝廷的俸禄,便在外面买出房屋便是,”
宋原立马起身跪在地上。
明珠经常听王氏提起过他,霍慎行有时候在信中也会提上几句。此人是霍慎行在北地边镇上捡来的孩子,当年正巧王氏也去了,便将宋原放在了她的身边,没想到这孩子上进,不过几年便成了霍慎行的左膀右臂,且霍慎行在信中对他也是颇多赏识,好几次在战场上也多亏了宋原。
“武将能有多少俸禄呀,那些银子便是在齐都租上间小屋子也不够,我时常听父亲在信中说起你,想来他也是欢迎你住在将军府的,正好也可以时常找父亲切磋,免得他回家守着我跟娘还觉得枯燥。”
王氏先是差人回去将将军府收拾了一番,只等着日后将军回来的时候好搬进去。
到了晚间王修竹回来了,便见男人的脸上干干净净的,脸上的神情也很是落寞。
明珠趁着王氏回房的时候上前打趣道:“怎么?前几日还宝贝的不得了的胡子舍得摘了?”
王修竹低着头没有回她的话,那烛光耀在他的脸上显得落寞的很。
“可是有人说你那胡子丑了?”
明珠凑近在他身上闻了闻,果然一股酒气,便用手在旁边扇了扇。心想着原来旁人喝醉了酒身上这么难闻,那当时她也是这样的吗?可真是可怜了谢琏。
“舅舅倒是想问问你,为何女人都如此善变?前一刻花灯月下你侬我侬的,怎的今日便觉得我碍眼了?”他说话带着一股哭腔,还莫名的愤懑,“我都与她说了,只要想要嫁人我便娶她,可她呢?时时不肯答应,我可以等待,可……可她也不能当着我的面对别的男人好啊!当我没有心的吗?”
眼见着最后,王修竹难过的都嚎起来了,直言要去拆了那金玉楼,明珠便笑出了声来。
“傻舅舅呀,”她推了推王修竹不停乱晃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才道:“你可想想,金玉楼为何单单不做康贾两家的生意?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看在我是你外甥的份上,这么大一笔生意傻子不成会主动推了?她既是做那等生意的,便少不了那种应酬,你若是醋的慌,便跟香娘说,我瞧着她是个磊落的人,别是你误会了什么吧?”
“我两只眼睛都瞧见了,怎么会误会!”
“那你还想要娶香娘吗?”
“想,当然想了。”
他趴在桌子上,因为醉酒举止幼稚了不少,泪眼汪汪的瞅着明珠,扯了扯她的衣角,让她继续说话。
王修竹很少露出这么一副样子来,明珠瞧着稀奇的很,眼角都笑出泪珠来了,连忙用帕子擦干净,道:“这婚事还要女儿家提不成?你既然想要娶人家,那就要先说出来啊,且这说也是有学问的,要真诚要浪漫,要说到人姑娘的心坎里去,可不能潦草敷衍。”
她说着,唤元宝进来将那准备好的小匣子拿在手里,推到了王修竹的面前。
“那日我瞧着香娘穿的素雅的很,便猜测她可能不喜那些金银首饰,这香可是我近日刚跟着娘亲制的。舅舅也知道我不喜欢在家里绣花制香,没趣的很,可这是我耐着性子特意给香娘的。可是梅花香呢,我闻着倒是很配她,”
她推了推王修竹,神秘兮兮:“你明日就借着这个由头去找她,与她把话说明白,她若是有意,那自然是极好的,也省的娘亲成日里操心完我还要操心你的婚事。这么大年纪了,一点都不让你妹妹省心。”
“哎,怎么跟舅舅说话呢,”王修竹将那小匣子抱在怀里,忽的推了明珠的脑袋一下,差点把人给推倒在地上,气的明珠站起身来打了王修竹好几下。
“你做什么!发酒疯不成!”
“嘿,还说我不让妹妹省心,你倒是个什么情况,你跟太子是何时看对的眼?可别当我不知道呢,回家正巧瞧见你们俩在院子里搂搂抱抱的,可把我给气的……”
王修竹还没完就被明珠给捂住了嘴巴,“你喝醉了,快回房休息去吧。”
吩咐小厮将王修竹扶回了房间,明珠赶忙将双手放在脸颊上,竟是发着烫的。
哪里有搂搂抱抱啊,就谢琏那脸皮薄的样子,牵一下手那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若是真的抱成了,还不直接晕过去了?
半月之后霍慎行到底还是没能回来,北面本就是苦寒之地,降雪也早一些,大雪封了路,耽搁了好些日子。
齐都也降了一场小雪,天气瞬间便冷了下来,那些个好看的小裙子也压了箱底,每日出门只将自己裹成球一样。
期间太师府跟承平侯府给明珠下了不少的帖子,明珠也应承了几次,再多就都给推卸了。
转眼便到了上元节这一天。
王氏本来是盼着霍慎行能够回家一起过节的,可是没能把他盼回来,不过前几日她倒是亲自给明珠剪了一些喜庆的彩胜带在头上,也算是弥补了些遗憾,毕竟今年是跟明珠一起过的。她自然也是极开心的。
“你舅舅说今晚上要带着你出门赏花灯呢,可要跟牢了,这三天路上人挤人的,别给伤着了,”王氏捧着暖炉,细细的叮嘱道:“宋原从小就在北地,没见过咱们齐都的上元夜,今日便也带上他,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明珠正对着镜子细细的描着自己的眉,她今日特意穿上了新裁制的冬衣。脸上也画好了妆容,只等着王修竹回来后将她带出去。